是的,这个险,她一定要冒。
拿起药包,交给古月红,简灵溪目光坦然:“古小姐,你身上还有五根针没有拔出来。”
“哼,我又不是死人,不必你威胁。”古月红恨恨瞪了她一眼,打开她的药包,取出瓶瓶罐罐。知道简灵溪很着急,她故意放慢动作。
简灵溪双手交握,努力不让焦虑爬上脸庞。
古月红给得心不甘情不愿,她一定会耍花样。
她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古月红的药瓶分成两组,一种是各种卡通造型的,一种是普通五颜六色的瓷瓶。前一种很少见,展现出她童心未泥。后一种,是一般医生常用的,为了的区分药物的特性,以免自己都弄错。
简灵溪心想,一个人喜欢的物件就能代表一个人的心理状态。
古月红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一个成熟,一个天真。一个阴毒,一个不能说善良,起码是正常的吧。
挑衅般的看了简灵溪一眼,古月红慢条斯理的挑挑拣拣。
知道她是小孩子心性,故意在拖延时间,让她为难。
简灵溪心底幽幽一叹,任由她去。
现在她体内还有五根针,现在的痛苦减少只是一时的,在没有全部拔出来前,剧痛随时会袭来。而且,针的用法和时长都有考究,不然非但治不了病,还可能造成重伤。
这些古月红都懂,她现在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她干着急。
哎,真是小孩子心性。
见简灵溪不再焦急催促自己
,古月红倒觉得有点没意思了。
翻着瓶子,将其碰得叮当作响,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简灵溪虽假装没看古月红,可她的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她手上的瓶子。
她发现古月红在碰到一个洋娃娃造型的瓶子里,总是不经意放轻力道。心里微微一紧,这瓶会不会就是解药?
她不敢妄下断言,古月红的心思难测,或许她故意为之也说不定。
找到最后变成了古月红在玩瓶子,掷来掷去,左手倒右手,玩得不亦乐乎。
算了下时间,简灵溪知道她玩不了多久了。
心里一下下细数着,当她数到最后一个数时,古月红惨叫声起:“啊……好痛……”
这次痛的不是筋骨,是她的五脏六腑。
“你……快把……其它针都拔了……拔了……”疼痛来得又快又猛,火速漫延,让她连一丝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趁着侧身之际,她快速将自己药丸塞入嘴里,生咽了下去,一边嚷嚷吸引简灵溪的注意力:“简灵溪,你说话不算数。”
“你把解药给我,我马上给你拔。”简灵溪恢复了淡然,她知道跟古月红的相处之道,就是不能随着她的心愿走,否则,她会得寸进尺,将你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
一定要把控住节奏,以不变就万变。
“你先拔了……我快痛死了……”痛是真的痛,但她不想妥协,不想给。
简灵溪是她教的,如今她这么对她,简直是欺师灭祖!
“对不
起。”简灵溪微微躬身,显示出对她的尊重,却不听话。
“你……”古月红气得头顶冒烟,却奈何不了她。
“好,我给你,给你。”古月红拿了一个哆啦A梦的卡通瓶子扔给简灵溪,出于本能,简灵溪慌忙去接,瓶子好几次都要滑下去,她手忙脚乱才接住。
打开瓶盖,细细闻了闻,一股中药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吃过解药,她大概知道里面有些什么成分,就是其中有一味药,十分特别,她到现在都想不出来。
“这个不是真正的解药。”简灵溪将药丸小心翼翼放进瓶子里,将瓶子盖好,放在桌上。
古月红又疼出了一身冷汗,伸出手,颤抖指着简灵溪:“你说不是就不是吗?既然你懂,为什么还找我要?不如自己制作一颗。”
“我吃过真正的解药,不是这味道。”目光灼灼看着古月红。
痛得要死,古月红却讥诮地弯起唇角:“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我也没办法。学医的你应该知道解药比毒药要难制千万倍,我古家擅长用毒,但我不喜欢制作解药。既然要用毒了,就不需要解药。”
趁她疼痛万忍之际,简灵溪一把夺过她的药包。
古月红惊呼:“你想做什么?不怕中毒吗?”
简灵溪不理会她的叫唤,从中找出那个洋娃娃的卡通药瓶,拧开盖子,倒了一丸在掌心里,举到鼻下细细闻着。
对,就是这味道。
这才是真正的解药。
“呵呵…
…你都拿去吧,若我古家的毒那么好解,世人就不会对古家忌惮万分又趋之若鹜。人性啊,就是这么复杂。”她的感慨还没完,剧痛再度侵袭着她的内脏,冷汗如雨而下,她哀号连连。
她越是阻止,越可能是真的。
虽说学医是理性的,但简灵溪相信直觉。
有些东西冥冥注定,偶尔的灵光乍现也是佐证。
古月红太诡异了,她说的话,她最多只能信三分。
简灵溪走到古月红身边,先是按住她几大穴位,再用特殊的手法帮她把针一根根拔出来。
十针刑,不止下针的手法要好,精准,拔针的手法更加重要。一个弄不好,针的位置稍偏,不止治不了伤病,更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啊……”当简灵溪拔出最后一根针,古月红仰天长啸,满脸是汗。
她体内受阻的经脉全通了,连双膝的伤势也好了很多。但这种剧痛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才一点点慢慢减轻,终至完全消失。
为防止古月红过于激愤出现什么意外,简灵溪封住了她几个穴位。
“哼,不用你假好心。”她既然对她使用十针刑,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她不是乡下无知的小老太太,被人几句花言巧语,一点小恩惠就哄得团团转。
简灵溪知道古月红恨死她了,她多说多错,不如就此离开,省得再添伤痕。
朝她再度深深一鞠躬,简灵溪紧紧捏着药瓶,转身就走。
“站住。”古月红
大喝一声,她的体质与常人不同,恢复的速度惊人。尤其她刚刚吃了一颗自己秘制的药,如果不是怕太招摇,她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简灵溪没有理她,大步往外走。
南宫萧谨还昏迷不醒,她既已拿到了解药,就应该立刻去救他,不能让他多等一秒。
“你敢走出这扇门,后果自负。”古月红冷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简灵溪本能站住。
“哼,你竟敢用你的主观意断猜测我的解药,你对阿萧可真好呢。你是学医的,难道不知道误服了药,会要人命吗?”古月红声色俱厉。
眉头深锁,她说的这些,她当然知道。
但比起古月红的话,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相信他愿意相信我。”这话像绕口令,却是她心底的期待。
“呵呵……那你去吧,等你害死了他,别来找我哭。他是你害死的,记住,你是杀人凶手。”古月红声音越来越大,中气十足。
简灵溪不再理她,径直出了门。
她越是千方百计阻止她,越表示她可能真的做对了。
来到南宫萧谨的房间,床上的人仍昏迷不醒。
查看了一圈他的情况,简灵溪高悬的心才稍稍松下。
小心翼翼取出药,她犹豫着,不敢掰开南宫萧谨的嘴,给他喂进去。
古家的毒,别人解不了。
她到底是该相信古月红,还是直觉?
手,颤抖得几乎拿不住药,再没有刚刚的决然,太多的恐惧化成一根根细绳牵
引着她的神经,她不知所措。
抓起南宫萧谨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南宫萧谨,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