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盼嘴上礼貌询问,行动里却是直接拉。
理解她急迫的心情,简灵溪也不计较,跟着她走。
一路上南宫玉盼走得很快,好几次简灵溪都差点儿跟不上她的脚步。
可不管她怎么问,南宫玉盼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来到琴瑟楼,进了傅琴的房间,见到她的情形时,简灵溪也吓了一跳。
傅琴像疯了一样,躲在被子里,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布满惊恐的眼睛:“不要过来,都不要过来……啊,蛇,好多好多蛇啊……”
她猛一下从床上弹站起来,蹦跳个不停,尖叫连连。
此时此刻的她就是一个疯子,再没有半分南宫家大夫人的优雅和尊贵。
她连语言和行为都顾不得了,更遑论形象。
“她这样子多久了?”简灵溪蹙眉问。
“醒来就这个样子了,灵溪,你救救我妈妈吧。”南宫玉盼一脸担忧。
“看样子,应该是惊吓过度。”依照经验和傅琴刚刚胡喊,简灵溪得出结论。
南宫玉盼也知道她是惊吓过度,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这还只是看了视频,要是当时她就在花园里,后果不堪设想。
“别担心,我给大伯母把一下脉看看。”简灵溪慢慢上前,可她还没靠近她,傅琴就惊声大喊:“别过来,你这条毒蛇,不要过来。我有雄黄,我洒……我喷……”
傅琴手舞足蹈,像个唱大戏的神婆。
南宫玉盼万分无奈,只能对简灵溪抱
歉笑笑:“对不起,灵溪……”
简灵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放心吧,我是个医者。”
说完,简灵溪放轻脚步,慢慢走近傅琴:“大伯母,你别怕,好好看看我……我是简灵溪……让我给你把下脉,好不好?”
“滚开,你这条毒蛇。”傅琴抓起床头柜上一个花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砸向简灵溪。
南宫玉盼脸色大变,忙奔向简灵溪:“灵溪,小心。”
她已经尽力了,最终还是迟了一步。
千钧一发之际,简灵溪本能转过身,让花瓶砸在背上,护住自己的脸。
“灵溪,你没事吧?”南宫玉盼快速冲到她身边,命令女佣拉住疯狂的傅琴。
花瓶碎了,有几片残渣扎进肉里,她的后背浸出了血,快速将衣服晕红。
“啊,你流血了……”走近南宫玉盼才看见她受伤了,原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褪去了最后一点血色。
强忍疼痛,简灵溪扬起一抹虚弱的笑:“我没事,别担心。大伯母受了惊吓,我们先出去吧,人越多,她越不安。怕受到伤害,她会先攻击别人。”
“好。”南宫玉盼上前扶着她:“对不起啊,灵溪,我……”
“你不必自责,这只是个小意外。”简灵溪一动,扯到了伤口,血又开始流。
“我扶你先去我的房间吧?让医生给你包扎一下。”南宫玉盼很自责。
“好。”唯今之计,这是最好的方式。
南宫玉盼一边小心翼翼扶着
简灵溪,一边让人去喊医生过来。
大宅有常驻的医疗团队,负责所有人的健康。
医生很快来了,简灵溪趴在床上,任由医生脱下她的上衣,南宫玉盼一见那伤口,忍不住捂住了嘴,防止自己惊呼出声。
简灵溪背对着她们,看不到表情,但她一言不发,肩膀却微微颤抖,正在极力隐忍疼痛。
医生从简灵溪肩胛上取出几块花瓶碎片,上面裹了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自始至终,简灵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医生都忍不住夸赞:“二少夫人,你是我见过最能忍的伤者。”
转过头,简灵溪脸色微微泛白,扬起浅笑,轻轻颔首。
她曾入狱一年,受尽折磨。
和那些非人的折磨相比,这一点点疼痛不算什么。
只是,她发现自己安逸太久了,人也变得矫情了,竟感觉有些委曲了。
南宫玉盼拿了条自己的裙子,递给简灵溪,一脸歉疚:“灵溪,真的很抱歉,我替妈妈跟你道歉。你的衣服染了血不能穿了,先换我的吧。”
“好,谢谢。”简灵溪浅笑着,接过裙子,就要往浴室走去。
“灵溪……”南宫玉盼欲言又止。
“怎么了?”见南宫玉盼眉目低垂,一副万分愧疚的样子,简灵溪叹了口气安慰她:“没事的,这只是个小意外,不用放在心上。对医者而言,遇到行行色色的病人都很正常。”
“可是……”南宫玉盼十分担忧,还有一丝惶恐不安:“
阿萧对我妈妈原本就有很多误会和偏见,现在妈妈伤了你,阿萧更不会原谅她了。”
简灵溪一怔,随即出声安慰:“不会的,大伯母病了,她不是有意的。正常人不会跟病人计较的,你别想太多了。”
上前几步,拉住了简灵溪的手,南宫玉盼一脸感激:“灵溪,你真好。”
简灵溪拿着裙子进了浴室,匆匆换上,简单整理了一番,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憔悴和狼狈。
她一出来,南宫玉盼忙朝她招了招手:“灵溪,我让人准备了一些补气补血的参茶,你喝喝看。”
简灵溪哑然无笑:“玉盼,你别这么紧张,这只是一次小意外,我没流多少血,也没那么娇弱。”
“你就尝尝嘛。”南宫玉盼上前拉她坐下,将杯子塞进她手里。
盛情难却,简灵溪只能接受,放了鼻子下闻了闻:“这是上好的百年人参呢。”
“灵溪,你真厉害,一闻就知道了。”南宫玉盼一脸崇拜,看得简灵溪极度不好意思。
“这些都是基本功,每个学医的都会的。”她一直很谦虚,学无止境。
只有保持一颗谦逊的心,人间处处可为师。
“灵溪,你有空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学。”南宫玉盼突然提。
“啊?”简灵溪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啊,是我唐突了。”见简灵溪为难,南宫玉盼忙说:“你平时那么忙,要照顾阿萧,还要做研究。你别放在心上
,我就是随口一说。”
“不,不,不……玉盼,你误会我了。我不是不愿意教你,纯粹意外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不想她难过,简灵溪忙替她解围。
南宫玉盼静静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头垂下:“其实,我的兴趣并不是金融管理,像我这样出身的女孩子一般是学艺术类的。但我不想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花瓶,像那些豪门太太小姐们,成天谈论的都是时装和珠宝,跟攀别人比。我只想活出真实的自己,于是,我学了金融管理,想着长大后可以进入公司,帮爷爷一把。我真正的兴趣是医生,治病救人比任何事都要有成就感。”
没想到南宫玉盼竟有这样的心愿,简灵溪对她刮目相看。
“玉盼,如果你愿意学,我可以教你。”不忍见她悲伤,话就这么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真的吗?灵溪,你真的愿意教我?”南宫玉盼喜出望外,满眼星星。
“嗯。”话已经出了口,虽有些后悔,但已经收不回来了。
不过,依照她的判断,南宫玉盼应该是一时心血来潮吧?她不会太认真的。
她就教她一些普通的养生之道吧,人人都学得会,人人都适用。
南宫玉盼双手握拳,单膝跪地:“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她的举动逗笑了简灵溪了,她强忍笑意,陪她一起演,清了清喉咙,沉声说:“乖徒儿,免礼。”
“哈哈……哈哈……”两个女
孩笑作一团,也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