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你真的不能听我一句劝吗?”南宫雷鸣的语气无奈又哀伤。
梁安琪站了起来,双手反搭在南宫雷鸣肩上:“你放心,虽然你对我和小蕊没什么情义,但我们是不会独留下你一个人的。不管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都会在一起。”
南宫雷鸣彻底绝望了,梁安琪的态度十分坚决,他劝不动她。
身子一软,他几乎摔倒,梁安琪及时扶住了他:“雷鸣,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会这么真心待你。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你就乖乖躺着吧,把事情交给我就好。”
该说的,能说的,他都已经说了。梁安琪很固执别人的任何话,她都不听。
她一向偏激,如今遇到这样的事,她岂会善罢干休?
被扶躺在床上,南宫雷鸣看向南宫萧谨,眼底一片愧疚。
他太对不起他了,小时候没能给他温暖,呵护他长大。现在他性命攸关,他还是没能救。他枉为人父,不,他简直不配为人。
南宫雷鸣不再说话了,梁安琪将注意力放到南宫萧谨身上。
经过这一段时间,她的身体似乎好了很多。不再孱弱,甚至变得孔武有力。
她刚刚轻松扶住了南宫雷鸣,并将他安置于床上。
南宫雷鸣身形高大,哪怕在病痛的折磨下显得消瘦,但男人的骨架本就重,一般女人杠不动。梁安琪身体若是真的孱弱,哪能扶得动他?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一直在装!
从南宫萧谨倏地睁大的眼睛里,梁安琪看到了他的了悟。
也不再隐瞒,笑得十分灿烂:“二少,你是个聪明人,不应该这么惊讶才是。”
“你是古家的掌上明珠,古老夫人拥有那么多珍贵的药材,她一定不会吝啬,必然尽全力救你。这一次她假装跟老爷子合作,也是你的主意吧。”事情都是相通的,一件事想通了,其余的自然也就茅塞顿开。
梁安琪高兴鼓起掌来:“不愧是二少,果然聪明。”
南宫萧谨不再多言,一个古月红已经将南宫家搅得天翻地覆,再来一个古月馨和梁安琪,他们这一劫很难度。
梁安琪冷笑着倒了一杯水,当着他们的面将一颗不知名的药丸丢进去,搅拌了几下,让其和水彻底融合 。
她慢慢走向南宫萧谨,将水杯递到他唇边,笑得宛如巫婆:“二少,把这杯水喝了吧,我们就可以进行接下来的事了。”
“你打算把灵溪怎么样?”出乎梁安琪的意料,南宫萧谨没有为自身求饶,反倒问起了简灵溪。
怔忡了一下,梁安琪才说:“灵溪的医技高超,她的针法极好,且看不出派系。她一定师出名门,却不肯说。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若肯为小蕊换血。小蕊必能少受一点苦。”
“然后呢?”梁安琪不似古月红那般坏得光明磊落,说话总是不干脆。
“然后呀……就要看二少的了。我是很喜欢,很欣赏她的。如果她愿意死心塌地跟着我,我必不会亏待她。若她想与我为敌,我也是不会放过她的。”梁安琪露出本来面目。
这样的狠辣和自私确实是古家人的传承,南宫萧谨沉默了。
他问得越多越暴露心思,让梁安琪有机可趁。
“问题都问完了,就喝了吧。”梁安琪又将水杯凑近几分。
处于朦胧半昏迷状态的南宫雷鸣快速惊醒,但他虚弱得爬不起来,只能拼尽一切喊:“安琪,你放过阿萧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放过他吧。”
梁安琪手一顿,缓缓转过身看向南宫雷鸣,这一次她没有半分心软,反而怨气极重:“你又求我!又为了他求我!南宫雷鸣,你怕是自己都数不清了吧?你为了他,救了我多少次?可你知道吗?你越是求我,我就越恨,越想置他于死地。你为什么就不能多顾虑一些我和小蕊?为什么总是把精力放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南宫雷鸣痛得直喘气,他无力跟梁安琪争辩。
她的思想偏激,不管什么事说到底都是她正确,别人全错。
跟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他只能哀求她。
可她将他的哀求都扭曲了,他如今病入膏肓,连与她同归于尽的力气都没有。他该怎么做才能保住阿萧一命?
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残害,死在自己面前。
“安琪,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不要杀阿萧,好不好?古家的藏书阁里有那么多秘籍,必然还有别的更好的法子,你再去找找,好不好?”现在除了放低姿态哀求,他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梁安琪愣了一下,又哈哈大笑起来。
“雷鸣啊雷鸣,我说过的,让你别再因为她来求我,你就是不听。如果今天换作我和小蕊出事,你会这么抛下尊严去求南宫家吗?你不会,你从没有真正为我们母女俩考虑过。你所有的委曲求全,全是为了保全他!”梁安琪越说越激动,转身指着南宫萧谨。
他们的对话超出了自己的认知,可南宫萧谨并不相信,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会不会又在演戏骗他?
不管他们是不是演戏,只要他不信就没人能骗得了他。
不过,他现在的处境确实不容乐观。梁安琪感觉已经疯了,她绝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他必须想个办法自救。
“我会,我当然会。你们也是我的至亲,我的妻女。”这番话脱口而出,只为了安抚崩溃的梁安琪,至于能不能做到,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连自己还有没有明天都不清楚,这种两难的选择大抵也不会落到他头上了吧。
“会?哈哈哈哈……”南宫雷鸣越是说谎,她越生气。
当年若非她使计,他又怎么会跟袁秀仪分开?这些年来,他人是在她身边,心却不在。他自以为做得周密,可一切全被她看在眼里。
“安琪,既然你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问?”南宫雷鸣眉头深锁,满脸惨白,他的头好痛好痛,痛得想去撞墙,但他必须忍耐。
这里是古宅,看似寻常,实则机关重重。哪怕老爷子发现了不对劲,也未必闯得进来。
哪怕他也无法真正阻止梁安琪发疯,但她心里是有他的。他说的话,她总能听进去一点点。
“是啊,我犯贱吧。我明知道你说的不是真心话,偏偏还要听。你说了,我又不信,还生气。我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自己?南宫雷鸣,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让我对你如此情不自禁,不可自拔?”梁安琪崩溃喊着心底最深的迷茫。
她早已看透了这个男人的本质,他根本就不爱她。之所以和她在一起,是为了安抚她,怕她发狂报复南宫家的人。
然,她还是可怜兮兮地奢求一份爱。
一份早就染满了鲜血的爱,还能让其变回洁白无瑕吗?
南宫雷鸣沉默了,一切都是冤孽啊。
他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遇见梁安琪。不,不是遇见她,是他不该因一时嫉妒气愤利用了她。从而让她产生了错觉,她是偏激的女子。
不管他后来怎么解释自己的动机都是徒劳,她认定了他爱她。
寻死觅活要和他在一起,他也曾逃避过。狠心过,最终还是输了。因为他不如梁安琪疯狂和狠辣,她要做的事若没有完成,她便会摧毁一切,玉石俱焚。
他要顾虑的人很多,他不能像她如此肆无忌惮。所以,他输了,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