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婶自认为是个俗人,她对这些生物,本能害怕,不像二少夫人,心怀大爱,慈悲心肠。
“二少夫人,这里太阳大,我们进屋吧。”秋婶感觉得出,简灵溪和南宫萧谨之间关系很微妙,像是吵架了一般。
哎,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牢靠,现在又有方若婉横亘其中,不产生误会才是奇怪的事。
“好。”简灵溪走在面前,进了屋,脚步不停,就要上楼。
秋婶再度出声:“二少夫人,我炖了冰糖雪梨汤,喝一点去去暑气吧。”
顿住脚步,简灵溪不忍拂她的好意:“谢谢秋婶。”
“不必客气。”秋婶转向南宫萧谨,问:“二少,你也来一碗吧?”
“好。”南宫萧谨毫不迟疑,深邃的目光一直落在简灵溪身上。
简灵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跟着秋婶进了厨房。
秋婶很快端了两碗冰糖雪梨汤放在桌上,对他们说:“二少,二少夫人,你们慢用。”
“谢谢秋婶。”不管何时何地,处于怎样的境遇下,简灵溪对人总十分礼貌。
秋婶退下了,偌大的餐厅只剩下她和南宫萧谨。
原本应该温馨的气氛,因为有了芥蒂,显得有些压抑。
简灵溪低头喝着,明明应该是清甜的滋味,她却喝出了苦涩的味道。
以前她总觉得电视剧里演的太夸张太玄幻,如今亲身体验,她才意识到里面演绎不出真实的万分之一。
空间很安静,只有汤匙与碗碰撞发出
的清脆声,这声音响在心头,砸出一个个纠结的坑。
这样的气氛实在尴尬,简灵溪匆匆喝完,忙站起来要离开,南宫萧谨先一步拉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暖暖的,带着一点紧张的湿润,简灵溪却不知所措。
她只想知道他和方若婉真正的关系,他却什么都不肯说,只要求她对她好。这样的情况,她真的很无奈,接受不了。
一直以来,她自认为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她只希望得到一句解释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灵溪……”南宫萧谨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简灵溪心中升起期待,却在久等不到回复后,渐渐凉了心。
深吸一口气,简灵溪淡淡地说:“只要你拿到白魔,我会尽全力制出解药的。否则,我也只能延缓她毒发的时间。至于时间的长短,我不敢保证。白魔的危害性特别大,它一开始只会让人疲惫,憔悴,免疫力降低,慢慢的,它会侵袭人的神经,使人性情大变,最后……”
南宫萧谨心一紧,忙问:“最后会怎样?”
“她可能发疯发狂。”简灵溪据实以告,因为中毒都最后会疯癫成魔,才取名为白魔。
“我已经让沐冰去查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的。灵溪……”话说到这里,南宫萧谨欲言又止,简灵溪了悟。
“你放心吧,我是个医者,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职,我不会因任何事放弃救治任何一个人,这是我为人的底线,你大可放心。”简灵溪
一脸严肃,心里却对南宫萧谨的表现失望至极。
相处了这么久,他应该了解她的为人。他的迟疑和不信,就像一把刀深深刺入她灵魂里,再拔出来,带着血。
其实,她一直在等南宫萧谨的解释,可他迟迟不肯说,每次说到关键处,总会犹豫徘徊,最终又咽下。
简灵溪并不奢望太多,她只希望南宫萧谨可以告诉她真相。
不管是什么,她都愿意接受。而他这样吞吞吐吐,让她怎么再全心全意信任他?
“灵溪,我向你保证,我跟若婉之间没有任何特殊的关系,我只把她当成妹妹,就这么简单。”南宫萧谨满脸真挚,他知道没有说明前因后果,简灵溪不太能相信他的话。
可只要她对他多一点点信任,其实,一切很简单,就一句话可以概括。
背对着南宫萧谨,简灵溪闭了闭眼,她也不想敏感多疑,更不愿意变成一个心思复杂的人。但南宫萧谨的态度,让她不得不胡思乱想。
哎,算了,她何必这样自讨没趣?
他说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吧,她相信就是了。
但,心底里浮现各式各样的念头,叽叽喳喳的声音快将她逼疯了。
就在此时,王真急匆匆而来,满脸焦急:“简小姐,麻烦你去看一下我家小姐吧,她,她……”
南宫萧谨蹙眉问:“若婉怎么了?”
王真突然泪如雨下:“二少,小姐,她……她……”
王真是方若婉的奶妈,她被逐出方
家后,她一直跟着她,照顾她。王真亦是方若婉最信任的人,她们的感情极好,名义是主仆,实则更像母女。
王真惊恐哽咽,一时说不出话来,南宫萧谨推开她,匆匆上了三楼。
还没进入病房,就听到里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心一紧,南宫萧谨加快了脚步,推开了虚掩着的门,只见方若婉掉在地上,浑身痉挛,身边是杯子的碎片,扎得她手臂全是血。
而她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全身是控制不住的痉挛。
“若婉。”南宫萧谨冲过去,一把抱起她。
将她翻转过来,看清楚她的样子时,南宫萧谨吓了一大跳。
她脸色很红,仿佛轻轻一掐,便能掐出血来。
南宫萧谨轻拍着她的脸颊,哑着嗓子呼唤:“若婉,若婉……你怎么了?醒醒啊……”
方若婉没有睁开眼,更没有回答他,只是痉挛得更加严重。
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袭来,方若婉牙关紧咬。
南宫萧谨怕她出事,身边又找不到可以用的工具,只能将自己的手指伸进她嘴里,阻止她咬断自己的舌头。
方若婉无意识咬住了南宫萧谨的手指,腥甜的血气瞬间弥漫于口腔,方若婉仿若嗜血狂魔一般,啃着他的手指,贪婪吸他的血。
手指被啃,疼痛噬心,南宫萧谨没有强行拔出来,而是用另一只手抱起方若婉,将她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此时此刻她的情况很不正常,哪怕他不懂医术也知道这必
然与她体内的毒有关。
简灵溪和王真随后赶到,就看到南宫萧谨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简灵溪心里五味杂陈,理智告诉她,南宫萧谨这样的处置是对的,不能让她咬断自己的舌头,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感情上,她又极难接受。
南宫萧谨是个冷心冷情的男人,他对老爷子都没有上心过。对一般亲人,他只会袖手旁观,不会如此尽心尽力。
怎么看,这个方若婉跟他的关系都不简单。
敛了敛心神,压下乱糟糟的思绪,简灵溪从自己的随身医药包里取出一根针,扎在方若婉后颈。瞬间,她昏了过去,同时也松开咬住的南宫萧谨的手。
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南宫萧谨忙问简灵溪:“她怎么了?”
没有立刻回答,简灵溪坐在床边,给方若婉把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白魔的毒,入侵了她的神经,造成她癫痫的症状。”
王真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简小姐,你说什么?我家小姐中毒了?”
“是。”简灵溪没有隐瞒,王真是方若婉身边最亲近的人,她需要她的帮忙。
“怎么会这样?我家小姐深居简出,对人和善,她没有做过任何一件恶事,倒是做了很多善事。小姐这么好,谁会丧心病狂来害她?”王真声声质问,这些也是南宫萧谨的心里话。
立场不同,感受不同,但有些事是相通的。
就是他们都觉得方若婉没有得罪过人,没理由遭到这样的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