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姐,你既然看得出来,一定能救我家小姐,对不对?”王真一脸焦急,泪在眼眶打转,急得恨不能替她受过。
怕简灵溪有太重的心理负担,南宫萧谨对王真说:“你先下去吧。”
“可是……”王真还想说什么,却在接收到南宫萧谨严厉警告的目光下,不敢多言,默默关门离去。
简灵溪看了南宫萧谨一眼,默默取出针,给方若婉施针,将她的毒先压一压。
只是,她这次的发作很奇怪。
她上次给她施过针了,按理说,她不应该这么快发作才是。
刚刚给她把脉的时候,感觉她体内的毒似乎又增加了些。但这不太可能,这里是南宫萧谨的家,能住在这里的,全是精挑细选他信任的人。
这里戒备森严,不可能混入不相干的人。
而且,方若婉一直呆在病房里没有离开过半步,身边又有她最信任的奶奶守着。
不管从哪个角度上,这里固若金汤。
简灵溪想不出她可能被下毒的方法,敛了敛心神,这些事本就不是她擅长的,想不通就不要想了,让南宫萧谨自己去操心吧。
扎针不是毫不章法的,是一个体系。
她必须做完一套才能压下她的毒,否则,就算白搭。
不管她对方若婉有再多怀疑,此时此刻她只记得自己的一名医生,要尽自己所有的努力,解除病人的痛苦。
一套针下来,简灵溪出了一身汗。
南宫萧谨递了一张纸巾给她,看了他一
眼,接过,道了谢,擦拭完自己的额头,见他的手指还血迹斑斑,没有包扎。
简灵溪叹了口气:“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不用了,一点小伤,不碍事。”他不想她那么累,她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小伤不管会酿成大祸的。”简灵溪语调平平,动作却没有停顿。
很快准备好了,酒精,棉签还有她自制的药膏。
“把手伸出来。”简灵溪声音平板,不带一丝感情,纯然公事化。
南宫萧谨没有多言,乖乖伸出自己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指,让简灵溪处理。
只见她动作小心翼翼的,轻柔又细致,一点都不疼。由他的角度凝望去,可见她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极力掩饰自己的心情。
她还是很介意他和方若婉的关系,其实,他可以告诉她真相。只是,这件事涉及到方若婉的隐私,他应该给予方若婉足够的着重。
不过,他不会再让这种误会一直延伸下去了。
他在找机会问一问方若婉的意见,相信以她的善解人意和通情达理,她一定会允许他说出真相的。
“好了,尽量不要碰水。”简灵溪职业性的语言传来,南宫萧谨眉头蹙了蹙,这小妮子脾气真犟。
明明心里有芥蒂,却不肯问他,还要尽一个医生的职责。她这副生气又委曲的样子,实在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趁简灵溪缩回手之际,南宫萧谨用自己受伤的手抓住了她。
“你干什么?这样伤口会撕开的
。”简灵溪怒斥,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任性,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你在乎吗?”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宛如宇宙黑洞,欲吞噬掉她的理智和灵魂。
简灵溪不敢与他对望太久,快速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来,收拾医疗用具,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
知道她在生气,南宫萧谨双手搭在她肩上,扳正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灵溪,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要征得若婉的同意。但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和若婉之间真的是兄妹关系,相信我,好吗?”
南宫萧谨一直是个骄傲且自负的男人,而他此时此刻却用一种卑微的姿态跟自己解释,简灵溪一颗心涩涩的,她相信他和方若婉之间可能真的没什么。
她伤心的是,他为什么不肯告诉她真相。
难道在他心目中,她就是个无理取闹,不会帮人保守秘密的女人吗?
还是那一句话,理智上,她可以理解,但感情上,她接受不了。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唯一不能产生误会和裂痕的方式就是,坦白。
她不要求别的,只希望他足够信任她。
“啊……”病床上的方若婉再度传来撕吼,南宫萧谨立刻松开简灵溪来到她身边。
见她身体开始扭曲,仿佛又在痉挛,忙大声喊道:“灵溪,你快来看看。”
压下心中的小情绪,拿出医者的专业态度,简灵溪先施针,让方若婉安静下来,再
给她把脉。
她体内的经脉特别混乱,再这样下去很危险。
“啊……走开,快走开……滚……不要碰我……不要……”方若婉仿佛陷入噩梦之中,身体扭曲变形,痉挛不已,满脸泪水,仿佛陷入可怕的噩梦里。
听着她破碎的语言,南宫萧谨一颗心揪扯了起来,更加愧疚。
“灵溪,你快帮帮她。”南宫萧谨第一次如此关心一个人,简灵溪不禁吓了一跳。
她知道此时此刻她不该胡思乱想,她应该拿出医者的专业态度,心无旁骛,先替方若婉解除痛苦。
然,她悲催地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医者,她很容易情绪波动,被一些事情带了节奏。
“阿萧……你走……快走……不要管我……”方若婉又一阵撕吼,声声凄厉,直钻南宫萧谨灵魂。
他一手按压着她的肩膀,让她不要乱动,另一只手紧紧与她十指相扣,声音很严肃:“若婉,你醒醒,快醒醒,没事了,没事了……你在做噩梦,醒来就没事了……快醒醒……”
陷入人生极致恐惧的噩梦里,方若婉一个劲地大声喊,喊得声嘶力竭,全身是汗。
而她的喊声字字钻心,戳着南宫萧谨的灵魂,痛不欲生。
那件事,是他对她最深的愧疚。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她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无论如何,他欠她的,不仅是一条命,更是一段完整的人生。
南宫萧谨脸上过于痛苦的表情,让简灵溪回神来,想起自己
的职责。
暗暗自责万分,此时此刻她被私人的情绪支配,一点都不像医者。她沉浸于私人感情里,任由病人在自己面前痛苦,而置之不理。
她真是枉为医者,她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古雅,也对不起阿婆。
快速收起自己的飞绪,简灵溪从药包里取出一颗药丸,递给南宫萧谨:“把这个给她服下吧,快。”
南宫萧谨接过,没有一丝怀疑,快速塞进方若婉嘴里。
此时此刻的方若婉浑身痉挛,很快吐出来,南宫萧谨又硬塞进去,她又吐出来,如此反复数次。沾了口水的药丸,已经融化不能用了。
南宫萧谨着急看向简灵溪,他知道她自制一颗药有多不容易,不想浪费她的一番心血。
他试了又试,她一次次吐出来,她也没有办法。
简灵溪不想让南宫萧谨用那样的方式喂方若婉吃药,身为妻子,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在自己跟别的女人……
哪怕是为了救人,她也做不到。
她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女人,她有感情上的洁癖。
不管方若婉是不是南宫萧谨的前任,现在她才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私有物,不能让别人占了去。
简灵溪取出自己的针包,对南宫萧谨说:“你先按住她。”
“好。”南宫萧谨很配合,简灵溪用针点了方若婉的穴道,接着快速给她扎针。
她的动作特别快,南宫萧谨只觉得眼前像有千手观音在舞动,方若婉的脖子和肩膀被扎满了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