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正午的时光,地面都被晒得发烫,简灵溪怕方若婉受伤,本能给她垫背。
她真不是有意这么伟大的,全然出于本能。不管是谁,只要被她看到了,她都会尽全力去救。
秋婶惊叫一声,忙上前帮忙。
方若婉疼得直打滚,她们根本按不住,更别想将她扶起来了。
简灵溪忙说:“秋婶,你快去叫人来帮忙。”
“二少夫人,你一个人可以吗?”秋婶有些不放心,方若婉发作起来,实在是太恐怖了。
“我可以的,你快去。这地面温度很高,她再这样下去会受很重的伤。”简灵溪语气很急,她没料到方若婉会发作得这么频率。
幸好她一直有随身携带医药包的习惯,但里面能用的东西不多。
她只能先取出针,封住方若婉的穴道,暂时先减缓她的痛苦。
秋婶不再多言,快速往回跑,她要去喊保镖抬单架来。
简灵溪给方若婉一连扎了十几针,她已经慢慢减轻了些许痛苦。眼神也不再那么狂乱,只是,整个人仍处于崩溃的边沿。
她紧紧抓住简灵溪的手:“灵溪,我好难受,你不要再救我了,给我个痛快吧。”
“若姐,你千万别这么想,再忍一下,很快就会好的。南宫萧谨已经去给你找解药了,你要相信他。”身为妻子,她并不想任何女人依赖她丈夫。
可现在南宫萧谨对方若婉而言,或许是一种信念。为了救人,她不得不提。
“没
用的,贺彬死了,他不会留下解药的。他是个特别狠辣的男人,他说过的,要我嫁给贺然,完成他的心愿。如果我不愿意跟贺然结冥婚,他就让贺然亲自来接我。”方若婉瞪大双眼,重复着贺彬的话。
简灵溪听得心一颤,想起昨晚那诡异阴森的“婚礼现场”:“不会的,不会的,若姐,你别瞎想了。贺然已经死了,他不会再伤害你的。你别再去想他说的话,冷静一点。我才是医生,我会治好你的。”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方若婉又开始惨叫。
赵梅从远处看到,快速跑来,见此情况,不禁惊怒:“这是怎么回事?若婉怎么会倒在地上?人呢?王真呢?保镖呢?”
方若婉强忍痛苦,紧紧抓住赵梅的手:“妈妈,妈妈,我好痛,好痛……妈妈,我错了,错了。我快死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别瞎说,你不会死的,有我在,阎王不敢收你!”赵梅霸气十足,可从她微颤的唇形可以看得出来,她内心并不似外表这般笃定。
就在此时,秋婶带着保镖,抬着单架匆匆而来。
方若婉仍紧抓着赵梅的手不放:“妈妈,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哽咽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悔与愧,她脸色惨白,看上去十分痛苦,却强忍着哀求赵梅的原谅。
其实,赵梅来到这里,已经表明了态度和立场。
如果她不原谅她,又怎么会在乎她的生死?如果她不原谅她,就不会不顾身份,放下方家一
大摊子事,留在这里陪她了。
只是,有些语言是需要表示的。
不然,就是猜测。
而方若婉现在十分不安,她要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
赵梅不肯明说,母女俩同样倔强,就这么僵持着。
简灵溪心中暗叹一口气,她是不知道她们的关系怎么会闹得这么僵。可儿女终究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谁能不珍惜?
何况,说一句原谅就能解开心结,让彼此都释然。为什么不说呢?
眼见方若婉情况不妙,简灵溪忍不住插了句嘴:“方夫人,母女哪有隔夜仇?方小姐现在这么痛苦,你就说一句原谅,让她安心治疗吧。”
她不清楚内幕,不能瞎说,只能说自己认知内的话。
赵梅抬头看了简灵活溪一眼,目光里有深深的复杂情绪。
秋婶跟着劝:“夫人,现在太阳这么大,地面滚烫,你就说句话吧。”
越梅眉头深锁,垂眸看向满头大汗的方若婉,幽幽叹了口气:“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这是方家的规矩。这三年来,你不好过,方家也不好过。算了,算了,让人笑话就让人笑话吧。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就原谅你。”
“妈妈……”方若婉自然听得出赵梅的弦外之音,她已经原谅她了,她还爱着她,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容管家,快让人把她抬回去。”赵梅站了起来,她不是个会煽情的母亲。有些话明明
是关心,说出来却很生硬。
若不是十分了解她的人,可能会产生歧义。
她自己的个性她了解,但是,改不掉。
“是,夫人。”秋婶恭敬应了声,立刻让人将方若婉抬回去。
简灵溪不敢大意,怕方若婉随时会有危险,跟在单架旁,小跑着亦步亦趋。
赵梅走在稍后面,唤住了秋婶:“容管家。”
“是,夫人,有事尽管吩咐。”对赵梅,秋婶不敢有半分不敬。
“简灵溪知道若婉和南宫萧谨的事吗?”越梅开门见山,直接问。
“大概不知道。”秋婶真的很替简灵溪不值,如果她知道自己尽全力救治的女人爱着自己的丈夫,并一心想要嫁给他,她该会有难受?
会不会觉得很讽刺?被人利用了?
“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赵梅眼眸微眯,简灵溪不像一个草包,恰恰相反,她医术这么高,肯定也很聪明。
她是自己选择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为了方小姐的体面,二少确实没有说,我更加不肯说,至于二少夫人有没有觉察到些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秋婶实话实说。
赵梅没有再问,匆匆跟上。
方若婉这次发作的间隔太短了,对她的精气神的消耗特别大。整个人看上去憔悴极了,面色腊黄,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简灵溪也很疲惫,一天一夜没怎么休息过了,这样的治疗太消耗精力了,她连走路都是虚浮的。
秋
婶一直关注着简灵溪,见她脚步趔趄了下,忙上前扶她:“二少夫人,你要当心自己的身体啊,我扶你回房休息一下吧。”
看了下方若婉的状态,简灵溪实在不怎么放心。
轻摇了摇头,拒绝秋婶的好意:“不用了,我是有点累,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说完,不等秋婶再劝,自顾自走到沙发的一角,坐下来,靠着假寐。
秋婶实在是好心疼,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
其实,她只是个下人,她的身份除了遵从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赵梅将简灵溪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对她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不知为何,她应该站女儿这一边,要求南宫萧谨给她一个交待。但她又不忍心伤害简灵溪这么善良的女孩子,这一点不像她的个性。
“夫人,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做了端上来。”秋婶恭恭敬敬问赵梅,不管怎样,她是这里的管家,她必须替主人照顾好客人,这也是她的职责。
“给你家二少夫人做点吃的吧,她太累了,需要好好吃饭。”没想到赵梅会这么说,秋婶微微一怔,忙应了声是。
秋婶吩咐女佣去做,自己则回到房间,随时听候赵梅的命令。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放心不下简灵溪。
不知为什么,方若婉中毒这么深,频频发作,王真竟然在这时候离开,怎么看都感觉十分怪异。
可这只是她的一种感觉,没有证据,也说不上来她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