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这是怎么回事?”
唐谦等仓梦诛走远了,关上正堂的门,严肃的问简稀。
“事情是这样的……”
简稀为外祖父说了一遍他与仓仓的经历,越是回忆,他越是难受。
他爱她!
她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他了呢?
说好的,他是极品药人呢!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站在她的角度,你确实挺麻烦的。”
唐谦人老成精。
这些年他既没放下武学,也不忘关注大魏各地的情况。
皇上封女婿做八闽王,看似风光,其实八闽在大魏南方边界。
那里海盗丛生,本地江湖势力大过官府,百姓固执,是极难收规、教化的地区。
仓梦诛一直跟着简稀的话,根据过往的经历,她未来无疑要给他解决很多麻烦。
小娘子是个直爽的性子。
通过外孙的讲解,唐谦知道刚才他觉得无礼的点头,已经是仓梦诛给人最大幅度的行礼了。
因为女儿是长辈,即便仓梦诛再不愿意起早,还是没有反驳长辈的好意。
“外祖父,我不能没有她!”
简稀垂下头,在外祖父面前,他似乎还是小时候那个要不到喜欢的配剑就生闷气的孩子。
“那你能为了她离开简家、离开简家军吗?”
“……不能!”
“你看!”唐谦拍拍外孙的肩膀,“从你们相遇,她救了你的命,为你要回外四城,要回沥泉枪,又为你飞了三天三夜到汴梁给你祖母治病。
现在又多了一个我……子安,你口口声声说爱她,行动上却只委屈她迁就你的一切要求。
咱堂堂男儿,没这么欺负女人的。”
简稀是简家的独苗儿。
简家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简稀跟仓梦诛走的。
“外祖父,您今晚住在这儿吧!”
简稀眼眶发热,低头瘪嘴,心里莫名的情绪不停的发酵。
“好!”
唐谦也不多劝,提着自己的爱枪去客房休息。
夜幕降临,简稀踏着月色推开仓梦诛的房门,貂貂睁开眼睛,见是他来,又缓缓闭上。
简稀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抚摸她光滑的脸颊,神情眷恋不舍。
他仔细想了外祖父说的话,一路由北到南,确实是她在迁就自己。
有药人契约在手,她完全可以强制带他走。
她却一次次妥协、迁就、帮助……他,为他费心费力。
回过头看,他能为她做什么?
除了每天吃点药丸子,偶尔被她扎几针,他能为她做的竟然只有暖被窝儿。
简稀褪去外衣,手脚轻巧的抱起仓仓,她迷茫的睁开一只眼睛,确认是他,又沉沉的睡去。
他手臂往怀里收了收,如此佳人,如此信任……让他怎么舍得放手?
仓梦诛不知道简稀内心的纠结,她不适应南方初冬的湿冷,往温暖的怀抱钻了钻继续睡。
天光大亮,唐慧语照常来叫仓梦诛起床,绕过屏风竟见到儿子搂着人家姑娘睡得正香。
“吱!吱!吱!”
貂貂发现唐慧语,立刻出声警示,床上的两人都醒了。
“母亲,您怎么……您来了!”
简稀起身套上衣服,转头见仓梦诛不情不愿的起来,从怀里掏出药人契约递给她。
他欠她良多,余生会慢慢还。
哪怕没有这张纸,他也永远都是她的药人!
“好!”
仓梦诛甩了甩纸,无火自燃,明黄的亮光映衬着简稀难看的脸色。
“小惠!”
“主人,我在!”
余惠手脚麻利的打好热水,伺候仓梦诛洗漱换衣。
唐慧语恶狠狠的拽着儿子出门,直到回到她的卧房才狠狠的怼了他一杵子。
“仓梦诛帮我家良多,你对她有好感,明媒正娶后在……你怎么敢败坏她的名节?”
她气不过,又打了儿子一拳,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气愤。
“母亲,我想娶她……可她不要我了。”
简稀由着母亲打,声音里带着哽咽,把药人的事,昨天外祖父的话都告诉了母亲。
他乞求的看着母亲,想让母亲帮忙留下仓仓。
当那张契约被火焚烧,仓仓脸上放松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他后悔了!
他怕了!
万一他这次松手,换来的是仓仓永不回头……他又用什么来熬过余生?
“子安,简家不能没有你!”
唐慧语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她见儿子眼睛里的光亮没有了。
“母亲,我知道了。”
简稀强撑着笑脸点点头,回身去找仓梦诛。
“小惠,你去通知陈家,让他们等一天。”
仓梦诛收拾妥当,吩咐余惠到陈家通知,她今天不能去看诊了。
“是!”
“等等!”仓梦诛回头看了眼屋里的一切,“回来顺路去金光斋找山金光,让他给我准备个住处。
这两件事都不急,你吃过早饭再去也来得及。”
她与简稀已经没关系了。
再住在简家不合适,搬出去也自在些。
“是!”
余惠转身见简稀就站在门外,她愣了愣,福身行礼从他身旁走过。
主人为了简家已经做的够多了!
简稀迟迟不肯跟主人走,反而累得主人一直要为他家的事操劳。
这波是主人亏了!
“仓仓,你要搬出去?”
简稀动了动僵硬的手指,顺了顺她鬓边的碎发。
他贪婪的盯着她,早晨温暖的阳光下,她脸上细碎的绒毛都染成了金色。
“我给你祖母留了调理身体的方子,你外祖父的情况比较简单,行一次针,喝几副通筋活血的汤药也就没事儿了。”
仓梦诛以为他不放心,多给了他一瓶药。
“这是万事丹。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含三粒压在舌下,能缓解症状,争取一些时间给大夫看病。”
“仓仓,你还是可以住在简家,不急着搬出去。”
简稀捏着瓶子,想把近在咫尺的人抱在怀里,哪儿也不想让她去。
“不用了!”
仓梦诛拒绝的摇摇头。
“我和你之间已经没关系了。给你外祖父行针后我就离开简家。”
“仓仓……不走……行不行?”
他们一前一后的往正堂走,简稀盯着她肩膀上的药箱……她现在已经不让他碰药箱了。
‘我和你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这句话简直比耶律恒给他那刀还疼!
“不行!”
仓梦诛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儿。
她给唐谦行针,留下药方,背着药箱走出了简家。
简稀像只忠犬一般,一直送她到金光斋……如果不是怕她生气,他根本就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