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梦诛没跟山金光客气,又挑了四套男装,她和余惠一人两套,七七八八算下来,一共一百两银子。
山金光面红耳赤的跟孙召男杀价,结果不仅没杀动,还被她反向推荐给仓梦诛多添了两套衣服,然后他又吐出去五十两。
这下他不敢再讲价,老老实实的付了钱,夹着尾巴跑了。
“呵!痛快!”
孙召男掐着腰,看着山金光落荒而逃的背影大笑。她心情好又送了仓梦诛两套棉布男装,尺寸是余惠的。
“你就不好奇山金光是怎么得罪我的?”
“他贪财好色,人又贱兮兮的,得罪人不是常态吗?”
仓梦诛抱着肩膀,对于山金光的尿性了如指掌。
“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
孙召男以为,能让山金光掏银子的人不多,还是个女人,多半是他想要追求的人。
“高攀不起!”
仓梦诛与山金光不过是互惠互利。
如果有人出价够高,山金光会毫不犹豫的把她的信息倒卖出去。
她不需要朋友,尤其是山金光这种货色。
“说的好!”孙召男轻搂了一下仓梦诛的肩膀,“以后咱俩就是朋友,想要什么衣服、首饰,来我这儿一律五折。”
“小惠!”
“是!”
余惠从手包中拿出一盒玉肌膏,放到主人手上,又退回原来的位置。
这些是主人备着的打赏礼。
没想到第一个送出去的,竟然是梨花楼的老板娘。
“玉肌膏?”
孙召男激动打开瓷盒,凝如羊脂,味如春花,色如雪白。
“仓仓,你要不要把玉肌膏放我……”
“你打住!”仓梦诛晃了晃食指,“没那个功夫,也不缺这个钱。”
“仓仓,时间差不多了。”
陈阳华适时提醒,眼看剩下的时间不多,作为客人,不好迟到。
“走了。”
仓梦诛简单打声招呼,上了陈阳华的马车。
简稀跟在后面,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咬了咬牙,把头上的发簪抽下来摔在地上。
他戴的是虎头银簪,摔在地上就变形不能再戴。
简稀第一次搞这种小把戏,散着发、红着脸上了马车,孙召男在后面看的一愣一愣的,最后急匆匆的跑到账房放声大笑。
“你头发怎么散了?”
仓梦诛看着他手里变形的银簪,想到她盒子里余下的一根莲花玉簪,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的小心思真是越来越多了。
“刚才不小心撞了一下,发簪掉地上摔变形了。”
简稀见仓仓拿出玉簪,对他招手,脸上露出得意又克制的笑容。
他背对着仓仓,感受她的手指轻梳他的头发,最后绾成男款单髻,插上玉簪。
“谢谢仓仓!”
简稀伸手轻轻碰了一下玉簪,眼睛看向她头上同款玉簪,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余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再忍他两个月,她跟主人就离开汴梁,再不要见他这个厚脸皮的心机男。
陈阳华低垂眼眸,假装看不见仓梦诛给简稀束发。
在大魏女子为男人束发,多有相伴一生的寓意。
不知仓梦诛是不懂,还是装作不知,或许他也该做些什么。
一行人来到长公主府,排队等候下人安排停车。
“请问是仓谷主的车驾吗?”
“是!”
车夫犹豫要不要表明是宰相府的时候,陈阳华在马车里先答应下来。
“请仓谷主下车!”下人的腰弯的更深,“长公主为您安排的步撵,请您上座!”
“我先进去了。”
仓梦诛拍拍陈阳华的肩膀,跳下马车,简稀、余惠紧随其后。
她坐上步撵,余惠、简稀一左一右的跟着往公主府里走,一路引来不少隐晦打量的目光。
“仓谷主?”
李娥见到从步撵上下来的小姑娘先是愣了愣,随后脸上挂着完美无缺的贵女微笑。
她听皇上说,无论仓梦诛在宴会上闯什么祸,一定要无条件站在仓梦诛这一方。
不过就是个江湖大夫,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皇上是不是紧张过头了?
“李娥?”仓梦诛目光坦荡的打量她,“你可比李承长得好看多了。”
她话一出口,周围人呼吸都停了。
这人是不要命了吗?
“多谢你夸奖!”
李娥咬着后槽牙,差点没端住她皇家公主的礼教。
“仓谷主,老奴引您入座。”
乔琪适时打断两个女人微妙的对峙,带仓梦诛坐在长公主左下首的位置。
李承怕长姐得罪仓梦诛,派乔琪过来看着,出了什么事也好从中调和。
“这次苗疆来的人到了吗?是谁啊?”
仓梦诛随口一问,门口想起一个娇蛮的女声。
“仓梦诛,你爷爷我来了,就问你怕不怕?”
金珠进门就看见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仇人。
那年她和阿妈来大魏,路过药王谷,见到大片大片的毒花、毒草,兴奋的想采一些回去喂蛊虫,采着、采着她和阿妈走散了。
她哭着喊“阿妈”的时候,碰到了仓梦诛,对方什么都不问,放貂咬了她一口,随后让一只大狗把她扔到了药王谷外。
金珠身上有狗的臭口水味儿,伤口肿的流黑水,作为金蝉寨主的女儿,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她的哭声引来阿妈,浪费了三只蛊虫才将毒血吸干净,她养了半年才好。
第二次她为了祛身上的刀疤,想要买玉肌膏,结果大魏商人说,玉肌膏只有药王谷有,而药王谷的玉肌膏向来有价无市,根本买不到。
她问商人,这么有名的东西就没有人做假的吗?
商人苦笑,假?上一个作假的人,坟头草都有一人高了。
仓梦诛的狠毒、霸道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她由此更恨仓梦诛。
这次来大魏商讨相关商品贸易事宜,阿爸打算让哥哥一个人来,是她非要跟来,目的就是为了找仓梦诛。
“你?”仓梦诛打量面前的小黑妞儿,“哪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