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仓梦诛的状态比她预想的还糟糕。
她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一天没几个时辰是清醒的,浑身乏力,左边如火,右边如冰。
几种毒素在她身体里打架,她却无力疏导。
什么情啊!爱啊的!
有生命重要吗?
“仓仓还在睡?”
陈阳华坐着轮椅,伸手为仓梦诛诊脉。
她的脉搏时而有力,撞击他的指肚,时而绵软,仿佛消失了一般。
“你还会诊脉?”
小青红急得半嘴唇的燎泡。
船中途停下过一次,她冲出去找大夫,小地方的大夫医术不行,说话还冲。
“你们早点准备后事吧!”
要不是余惠拦得快,小青红都能冲上去把大夫干得先准备后事,连人带盒,不超过五斤。
余惠好声好气的送走了大夫,看着昏睡不醒的主人,再看看暴躁如雷的小青红,脑瓜子“嗡嗡”的。
小青红还是萧杀阁阁主的时候,为了能压住下面的人,逼的自己不得不做个成熟稳重的杀手。
萧杀阁被仓梦诛灭了后,小青红就像是突然找到家的孩子,有人给做靠山,彻底解放天性,完全不压制她随时都能爆炸的脾气。
“我是久病成医。”
陈阳华把仓仓细弱的手臂放到被子里,顺手将她鬓角的碎发向后捋了捋。
按照常规的诊脉结果,被赶下船的大夫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命不久矣的脉象。
“你诊断的结果和大夫一样,对吗?”
余惠比小青红细腻的多,一眼就看出陈阳华未尽之意。
“是的!”陈阳华叹了一口气,“如果仓仓真遭遇不测……你们可以跟着我,不能保证你们大富大贵,衣食无忧是没问题的。”
他过去的每一天都在盘算自己死了该怎么办?
这方面他经验丰富,安排几个人在他和仓仓死后的生活,不过小菜一碟儿。
“我要跟着主人!”余惠忍着眼眶里的泪,“我会为主人守墓,直到我死去的那天……”
“没出息!”小青红握拳低吼,“我才不干稻草人都能干的事儿。
仓仓要是死了,我要割下张元德那个王八蛋的头,放到她的墓前,让她知道,我替她报仇了。”
她刚刚找到一处归途,眼看着就要散了。
仓仓明明是最娇小的那个人,却撑起了她们头上的那片天。
无论她们怎么蹦跶,无论谁欺负了她们……仓仓都会为她们撑腰、为她们出头……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不长命呢?
“不是!”
仓梦诛躺在床上听不下去了。
“我人还好好的,这么会子功夫,一个要为我守墓,一个要为我报仇……你们俩要干什么?
等我好了,你们俩一人给我试两次药,谁都跑不了!”
“仓仓,你感觉好点儿了吗?”小青红一个虎扑到床边,“我这不是提前想好该怎么为你报仇嘛!”
“你能想点好的吗?”
仓梦诛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主人,喝点儿温水,我在厨房炖了鱼汤,一会儿你多喝点儿。”
余惠抹掉脸颊上的泪珠儿,笑得很是明媚。
“吨吨吨!”
仓梦诛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无奈的看着余惠。
“又是水、又是鱼汤的,早晚我会被你灌成大肚子青蛙。”
随着仓梦诛醒来后的精神越来越好,所有人仿佛都活过来一般,欢声笑语的互怼,时不时夹杂着小青红气急败坏的声音……
简稀苦笑着收回敲门的手,黯然神伤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