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停住不走了?”
陈阳华开口,外面车夫跳下马车,片刻后跑回来。
“回禀三郎君,八闽城门未开,简大将军像是要扎营住下。”
“好!”
陈阳华看向仓梦诛,捏着棋子的手轻轻落下,结束这盘棋局。
“仓仓,今天晚上你住马车,我到外面住帐篷就好。”
“你那小身板儿还不如我呢!”
仓梦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双臂拉出去老长,对面陈阳华都看呆了。
他记得仓仓不高啊!
陈思站她旁边的时候,她大概也就到陈思肩膀的位置。
这伸个懒腰,手都快碰到车棚了。
他惊讶到忘记反驳仓仓的话,再怎么脆弱,他也要比一个女子强些……吧!
“陈三郎,你能让车夫绕过队伍,直接到城门吗?”
“可以!”
陈阳华吩咐陈思去解决。
陈思跳下马车,疏导出一条路,让马车可以绕出来。他跳上马车,与车夫坐在一块,以便处理突发情况。
“小惠,你拿着这个到城门口放了。”
仓梦诛从药箱里拿出一根竹管一样的东西交给余惠。
简家人愿意安营扎寨,她想直接进城,住最好的客栈,吃最美味的食物,犒劳一下奔波许久的自己。
唐谦见陈阳华的马车出了队伍,越过他们走到了护城河前,余惠从马车里跳下来,放了一只没有颜色的响哨。
“子安,他们想做什么?”
“啊?”
简稀反应有些迟钝的看着外祖父,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不知道!”
仓仓像是个百宝囊,什么都有,随时都会给他惊喜。
“通知下去,先不要安营扎寨,看看情况再说。”
唐谦觉得情况有变,直接传令下去,随后带着子安到简少雄身边。
“仓梦诛或许有办法带我们进城。”
“我们等等看!”
简少雄初来乍到不想惹麻烦,要施展什么拳脚,进去后再开始也来得及。
余惠抱着肩膀等着,一刻钟不到,城门大开,吊桥缓缓下放,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如球儿般的胖子。
他四肢纤细,肥头大耳,宛如四个牙签串在一大、一小两个丸子上。
万普和等不及吊桥完全落下,助跑几步,飞身来到余惠面前,上下打量她,半天才迟疑的开口。
“仓谷主,多年不见,你这是长残了?”
他还是冷韫药人的时候,被送进仓梦诛的房间,侥幸活了下来,此后沉迷美食,不可自拔。
万普和还记得夜色烛光中,小女孩用稚嫩的童音,详细的讲解他活着的时候,她打算用他做什么试验,死了之后,打算解剖看看试验成果。
那个夜晚直到今日依旧是他的噩梦!
他对仓梦诛那张脸记忆犹新,不过十年左右的光景,她就长得又老又普通。
岁月对这个只有长相美丽的女孩儿做了什么?
难道是她心狠手辣的程度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打算给她换个皮囊,惩恶扬善?
“万普和,我们俩究竟谁长残了?”
仓梦诛背着手走过来,上下打量胖成球的万普和,哪儿还有当年郎君如玉的风采?
“仓……谷主?”
万普和眼眸亮了。
她一身杏色长衫,腰间一条丝绦松松垮垮的系着,脚下一双白色丝缎鞋,显得整个人风流肆意,洒脱如风。
一双猫眼戏谑又残忍的看着他,琼鼻挺翘,下颌微微扬起,不可一世的样子特别欠打。
嗯!
没错了!
小时候的味道没有变,依旧是看不惯、干不过的憋屈。
“我累了!”
仓梦诛歪头看着万普和,嘴角高高的翘起,目光带着些许杀气。
“请仓谷主上马车!”万普和抱拳行礼,“小的这就在前面给您带路!”
“万城主,您客气了!”
仓梦诛挑了挑眉,转身上了马车,让车夫跟着万普和进城。
哪怕简家人就在旁边,她也没有为双方做任何介绍。
她喜欢简稀,愿意为他付出,可她的付出从不廉价。
既然唐慧语那么不喜欢她,简稀也没有能力解决双方矛盾,她凭什么要犯贱给简家人好处?
简稀双手紧握缰绳,上面青筋四起,心里慌的不知所措。
仓仓好像不仅仅是生气那么简单,他……不!先不要想,先抽离开,再好好考虑一下。
母亲和仓仓的矛盾不解决,他永远都要夹在她们中间……太痛苦了!
“传令下去!跟着前面的马车进城!”
简少雄首当其冲的跟在仓梦诛后面,眼眸微眯,似乎要透过车板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仓梦诛与皇上的关系很奇怪,明明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皇上去怕她怕的要死,可以说对她无条件服从。
他以为皇上就是她最大的依仗,没想到来八闽,遇到江湖势力阻挠,她一根响哨解决了对方的下马威。
简少雄能从最底层的兵士一步步爬到大将军的位置,一靠自身努力、争气;二靠父辈提携;三靠……没脸没皮。
脸皮这种东西,该要的时候,分毫不让,不该要的时候,也可以踩在地上来回碾压。
“仓谷主,这次打算来八闽待多久啊?”
万普和很长时间没见到过仓梦诛,但他时刻关注她的动向、情况。
根据传回来的消息,她是个有话直说的人,小时候的性子半点儿没改,反而放大了。
跟她说话的时候,直接表明自己的目的,比绕了一大圈儿再问更讨喜。
“时间不长……一年左右吧!”
仓梦诛单手托腮看着窗外有片刻震惊的万普和,眼里的戏谑更浓。
对比贪生怕死的李承,还是江湖人更好玩儿。
万普和明知道干不掉她,心里还不服,跃跃欲试的寻求各种杀死她的可能。
若是以往,她还愿意跟他们玩玩儿,今时今日,别惹她,会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