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浅皱眉递纸,像是看穿了她。
杨夏到嘴的话收了回去,狂灌了几口冰水,默默的吃饭。
脑子却成了浆糊。
妖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顿饭吃得四人神色各异。
杨夏没问唐浅回不回别墅,自己开车去了半山腰。
卞山半山腰建了三栋别墅,除去唐浅住的那一栋,剩下一栋是方想年的,最靠近山脚的老旧款是闫筝小时候住的。
杨夏不住那,跟着保姆住在方想年这栋。
明明住了很多年,却不是以前的模样了。
因为时间飞逝,层出不穷的新鲜玩意频出,例如智能家居,例如灯火通明的夜晚。
原本斑驳的墙壁也焕然一新,镶嵌着原木的珊栏,像是里面隐居了寄居山水的得道高僧。
只是此得道高僧非彼得道高僧。
若是强行连接,只能说是还俗的和尚。
和尚此时就在还俗,女子的娇笑声传的杨夏一肚子火。
她推门进去。
老东西果然,咧着胸膛搂着杨夏看着都觉得,的确很漂亮的女人。
方想年看见她明显一愣,手在女人身上拍了拍:“今夜不行,回去吧。”
女人看了眼杨夏,知道是养在卞山的丫头,一脸不情愿,娇滴滴的说话:“又不是外人,为什么不行。”
方想年脸色没变,伸手推开她,动作还是柔情蜜意的,语气也是柔情蜜意:“滚出去。”
蠢不唧唧的女人不算蠢的彻底,识趣的起身拢拢衣服,走过杨夏身边时,手在杨夏脸上摸了一把,爱不释手的样子:“咱家丫头真是越长越俊。”
杨夏避开,觉得有些恶心。
因为这奉承真的不走心,她从十六七就长这张脸,哪怕将妖艳贱货的海报贴满房间,也没朝那个方向长半点。
于是待人走后,不客气的坐在一边:“我不喜欢她。”
方想年咧开的胸膛还咧着,好身材一览无余。
杨夏觉得有点热,方想年招手让她过去也没挪地方。
方想年坐过来,手捏着湿巾,托起她的脸打量。
随后湿巾按上她的半边脸,来回擦。
不知道擦些什么,没情绪的答应了一声:“以后不让她来了。”
没等杨夏开口,他又跟了一句:“再上山提前打个电话。”
杨夏心里压着的火蹦出来:“平时求着我来,我来了你还不乐意了?”
她眼尖的瞧见方想年脖子边的抓挠痕迹,心里火烧火燎的:“不知羞耻的老东西!”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杨夏瞪他:“你还笑!”
杨夏瞪人像撒娇,大多得益于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像猫,什么情绪都摆在眼睛里。
方想年看了眼她的脸,圆滚滚的包子,没了那女人摸过的痕迹,心里舒坦了很多,扬手丢了湿巾,也没理她气汹汹的话,朝后坐了坐:“来了就别瞎跑了,在山上住几天,过几天带你出去。”
过几天是什么日子,杨夏心知肚明,下定决心问完就跑。
于是好整以暇的坐好:“唐浅到底是谁?和我哥什么关系?为什么之前要住在山里?”
这三句她之前问了很多次,但全是无功而返,因为精明的老东西最擅长和稀泥,顾左右而言他,总之三两句,话题便被带走了。
杨夏在心里架上三道高墙,发誓这次绝对不会让他绕走。
哪知方想年悠悠的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反问比绕弯子还反常。
杨夏眯起眼打量她,快速组织语言:“她是不是曾经插足过我哥的感情?两人还有段情史?”
这么问是反复衡量过的,因为闫筝身边的确从没有出现过唐浅这么一号人。
这么些年,她知道的、听到的、不管是别人口中,亦或者是他自己口中,全是林清荷。
那个本应该成为她嫂子的女人,自始至终全是林清荷。
方想年一脸嫌弃:“幼稚,和那个蠢驴一样。”
杨夏白了他一眼,但还是摆出笑脸:“你说给我听听呗,到底怎么回事啊。”
方想年摸出一根烟,却只是拿在手里,没点:“你操心他干嘛。”
杨夏微怔,若说她操心闫筝干嘛,大抵是同病相怜,还有就是心疼。
心疼他的枷锁,心疼他的倔强,心疼他骨子里的天真和执拗。
于是叹了口气,有些不符合长相的老成:“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啊。”
说着看向方想年:“你不是,你不配。”
偌大的一楼安静的像是落根针都能听见。
杨夏就这么盯着他看,眼神陌生的像是天外游客,从不属于这里。
“闫筝为什么疼我,因为他当我是妹妹,你为什么养我,你夜半看我的脸是在看谁,你心知肚明。”
杨夏打小就知道,知道自己像妈的姐姐是怎么死的,为了谁死的,方想年过不了这一关是因为他不想过,他自己要活在深渊底层缅怀曾经,她管不了,因为他是方想年,他自己愿意。
但是闫筝不行,她见不得方想年用这种态度对闫筝。
不像对外甥,像是对陌生人。
她很怕,若是方想年这么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就没有心了,变成无牵无挂的行尸走肉,若是唯一的至亲骨血对他寒了心,他还有谁?
所以她语气出奇的强硬:“所以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他就是个猪脑子,你不怕他走歪路吗!”
脑袋被大掌盖住,方想年语气很沉:“我心知肚明什么?”
杨夏怔了怔,想起被挑明的夜半看脸。
脸扭去一边,嘲讽他:“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方想年”
大掌蜿蜒而下,直接盖住她整张脸:“再给你重新说话的机会。”
杨夏到底是这些年被惯的无法无天,丝毫没察觉危险来临,被捂着嘴依旧挣扎的去拔方想年的胡须。
含糊不清的老东西、老王八蛋,一下下的砸在他脑袋上。
随后捂着嘴的手改为捂住眼睛。
杨夏的嘴巴被堵上,很温柔,像她往日看见他吻别人一样,也很凶狠,野蛮到,乱了纲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