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守着门,笑嘻嘻道:“程先生,要是你想说解药在哪儿,我不但可以立刻放了你,还会让你从此以后天高任鸟飞。”
程冉盯着他没有说话,僵持片刻,林然还是允准了,带着他面见陆征。
“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要说。”他叮嘱道。
程冉没有说话,直到进入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神态自若的陆征,他脸上才流露出怨恨的神色。
“我来是想告诉你。”他沉声开口,“陆征,你永远都拿不到解药,永远,都不会让她醒来。”
他狰狞一笑,似乎觉得这样就能让陆征生气发疯。
可他盯着陆征看了半天。后者仍旧淡定如斯,似乎早已猜到他会这样说。
“带下去吧。”陆征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你知道该怎么做。”
不,不应该是这种局面,他为什么没有发狂,为什么没有愤怒?
“你这自以为是的蠢东西,以为自己能配制出解药吗?我告诉你,你做梦,这辈子都不可能!”
程冉的声音回荡在客厅上方,几乎要将这栋精致华美的别墅掀翻。
陆征仍旧淡漠,“程先生,你这样,只会连累厉靖宗更加糟糕。”
程冉瞬间不说话了,愤恨得瞪着陆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下去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噢对了,噢其实没有多长时间可以考虑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程冉陷入不可置信的沉思。
他被带走后,陆灏从楼梯转角出来,面色复杂。
“父亲,您现在还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吗?”
陆征没有起身,微微仰视着自己的亲生父亲,目光却如看着外人那样冰冷。
陆灏羞愧到无地自容,低下头半天不说一句话。
“阿征,我,我只是想……想让……”
“兄弟二人”这几个字,他终究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出来。
陆征对厉靖宗,表面云淡风轻,可恨意已然深入骨髓,他这个当父亲的,又能怎样?
算了,陆灏悲哀得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自己,两个孩子根本不会落得这种下场。
“我知道了。”陆灏转身往外走,悲痛之余,并没有发现有一道目光正直勾勾盯着他的背影。
……
程冉无力地坐在地上,看着一道玻璃墙之隔的厉靖宗正在逐步被那些“医生”洗脑,已经黔驴技穷。
一开始,他还会在医生离开之后,拼命叫来厉靖宗,用尽一切能用到的工具帮他催眠,解开那些人的蛊惑。
可渐渐的,催眠的作用越来越小,厉靖宗的瞳孔已不再如从前那样充满睿智,现在这样,跟三岁稚童别无两样。
程冉陷入可怕的胶着之中,一边是厉靖宗的性命,一边只是一个女人。
感情的天平早已经倾向厉靖宗,可厉靖宗不止一次得告诉过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
更何况,就算他拿出解药,陆征这种卑鄙小人,会放了他们吗?
“哈哈哈,小苹果,小苹果,我想吃……”
旁边再一次响起厉靖宗的笑声,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厉靖宗要是知道,定然生不如死。
程冉矛盾至极,猛然起身疯狂拍打玻璃墙。
“厉靖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变成这样!”
他咬牙切齿的语气跟声音吓到了厉靖宗,后者立刻哇哇大哭起来,坐在地上捶胸顿足。
程冉被他的声音吵的脑壳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没一会儿,他被告知有人来看他。
程冉怀着狐疑的心情来到外间,看到了一个他从前特别排斥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程冉经过客厅窗户,从镜面反射中,看到了蓬头垢面脸色苍白的自己。
“大师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贺然猛然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眼神表情,显然不是在假装。
程冉冷冷一笑,“呵,你不是给陆征卖命的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贺然脸色微变,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不是我还认得你那张脸,没准儿会觉得你就是个……”
“就是个疯子是么?”程冉继续冷笑,“疯子就疯子吧,反正我的主人也已经疯了,我自己清醒着又有什么意思?”
“那好吧。”贺然起身往外走,“既然大师兄已对生活绝望,那我接下来的话也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我走了,大师兄好自为之。”
说完竟然真的,毫无留恋地往客厅门口方向走去,背影十分决绝。
程冉直勾勾盯着,他赌她会回头,毕竟她是来当陆征的说客的,怎么可能……
她竟真没转身。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