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征,我怀疑给陆叔叔催眠的人比我段位高得多,陆叔叔的防御机制也是一绝呀,他是怎么做到的?”
贺北新两手一摊,往沙发上一躺,无奈了。
陆征淡淡道:“贺然呢?”
贺北新猛然窜起来,大惊失色,“不可能啊,她没有动机!”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去查查。”
……
厉靖宗动作很快,只用了不到一晚上时间,便让人准备好了所有远航的物品,其中包括足够半个月的饮食。
轮船即将开始起航,桑若却越来越忧心忡忡。
说是远航,从这座小岛开往巴黎,说白了,便是变相的囚禁,让她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妈妈,舅舅说会带我们去看粉色的海豚,还有超大的蓝鲸,我好期待呀!”
小贝脖子上挂着漂漂亮亮的珍珠项链,笑起来像个小天使。
桑若抚摸着她柔软滑腻的胳膊,一时难以理解小孩子的想法。
“小贝,你告诉妈妈实话,你怕舅舅吗?”她问。
小贝大而圆的眼睛里陡然划过一抹惊慌,但很快掩饰过去。
“没有啊妈妈,我很喜欢舅舅,他对我很好很好,有时候比妈妈还有耐心。”小贝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扑进桑若怀里。
海上的日出跟日落都很美,桑若也没有想到,她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见识到了大自然的曼妙。
自从轮船入海,逐渐驶离那座小岛,桑若的睡眠质量就变得更差,常常凌晨一两点才能勉强入睡,早上四点多又奇怪的醒来。
她唯一的乐趣,就是拿一张白纸,用刻刀在上面刻出一件美丽裙子的轮廓,再将它拿起来,对准晴朗或者阴雨的海天。
这样一来,各种漂亮的画面便会成为裙子的独特设计,她便将这些通过画笔画下来,摆在书桌上。
可这些,并不能排解她心中的烦躁郁闷。
厉靖宗越来越过分了。
有一天晚上,他竟然告诉小贝,如果不是陆征,他才会成为小贝的爸爸。
桑若当时是怎么做的?
她怒极了,自觉受到有史以来最大的羞辱,直接发疯似的,拿起一个抱枕砸过去,力度之大,竟然直接将厉靖宗砸倒在地。
他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爬起来,用一副宠溺的语气,说:“真是越来越放纵你了,这可不行。”
如果可以,桑若真想一巴掌抽过去。
“舅舅就是舅舅,爸爸就是爸爸,舅舅不能成为爸爸,爸爸也永远不会变成舅舅。”
小贝总会在适当的时候,巧妙化解尴尬。
厉靖宗对小贝的宠爱,也是世所罕见,他会亲昵地将她托起来放在肩膀,会趴在地上当马给她骑,每天陪她玩耍的是她,喂饭的是他,桑若这个当妈的,都比不上他帖心。
“桑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巴黎的时候,每周末,小贝总会缠着你带她出去玩,那个时候我们都忙,很少有时间陪伴她。”
望着正在甲板上与阿湘追逐打闹的小贝,厉靖宗缓缓开口。
几天时间,他的身体似乎比之前更加差劲,就算刻意掩饰,他脸上的苍白还是显而易见。
桑若从躺椅上起来,手上的书掉落在地,从里面飞出一张浅绿色的书夹。
“厉靖宗,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以偿吗?”
桑若绝情的目光落在厉靖宗脸上,带着几分讥讽与厌恶。
“就算,你现在立刻马上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有半分怜悯。”
她曾以为自己最是心软,没想到也有这样狠辣的时候。
她觉得酣畅。
厉靖宗的目光飞速暗淡下去,一番剧烈的咳嗽之后,扶着栏杆勉强坐下。
桑若余光瞥见他的手心映着一小滩血色,触目惊心。
“我知道,你恨我。”厉靖宗自嘲一笑,“可我这一次……并没有伤害你,那段时间,我也吃尽苦头,你就不能看在过去几年的份上……”
“不能!”桑若忽然很可怜他,觉得他真是悲哀。
可他竟然污蔑陆征,他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会相信?
“你恨我,恨我告诉你真相,破坏了陆征在你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厉靖宗眯了眯漆黑深邃的眸子,似乎看透了桑若的所思所想。
后者冷漠无情的脸孔上,终于浮现出类似愤怒的情绪。
“你休想挑拨离间,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你死了这条心吧!”
桑若直勾勾盯着他,目光犹如烧红的烙铁。
“你不信他做的一切,却相信我是杀害父母的罪魁祸首,若若,你不讲道理。”
他的声音逐渐沙哑,可仍旧在笑,笑得让人心头发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