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靖宗的话,桑若打死也不会相信,除了那句,人之将死。
他真的,要死了吗?
桑若满脑子都是凌乱繁琐的思绪,整个人像正处深邃的漩涡中间,想自救也不可能。
“妈妈,舅舅生病了吗?”小贝忽然凑过来,抱住桑若的胳膊,“我刚刚看到,舅舅在……吐血。”
小贝的脸上很少浮现出这么惶恐忧伤的表情。
桑若不知如何解释,想了想,只能无力地将自己女儿抱在怀里,犹如抓住溺水之人的浮木。
……
“阿征,你就别查了不行吗,你哥哥他活不了多久了,你就不能让他最后一段时间安心度过,他都快死了,你还要怎样?”
书房外,陆灏正在大声痛诉,一字一句就像可怕的利剑。
贺北新都快听不下去了,“阿征,陆叔叔怎么这样,他明知道……”
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贺北新看着眼前背对着他的高大男子,头一次觉得自己比他幸福的多。
陆征修长的身影矗立在落地窗前,正对着清冷的月色,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萧瑟。
“阿征,你出来,你说话!”
陆灏在用力拍打房门,整栋别墅都在颤抖。
陆征终于转过身来,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微微发抖的实木门,这才慢慢走过去。
“阿征,你就不能放过你哥哥,他就算之前对不起你,可你们毕竟是亲兄弟不是……”
陆灏激动的说着,忽然,陆征把门打开。
四目相对,陆征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陆氏集团曾经的掌舵者,陆灏,此时已经成为一个耳边生出华发的中年男子,眼睛浑浊了,脑子也没有年轻时候那么睿智,甚至,越活越回去了。
他讪讪的看了看自己儿子,憋了半天,才终于重拾刚刚的锐利,“阿征,你要是还认我这个老子,这件事我替你做主了,从今天开始,你跟你哥哥井水不犯河水。”
“凭什么。”
天知道陆征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里有多无奈。
他微微闭了闭眼睛,语气带着毅然决然,“父亲,如果您还认我这个儿子,这件事,不要插手。”
陆灏气得瞪大眼睛,盯着陆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贺北新在后面,只觉得心头痛快。
这个糟老头子,年轻时候犯了错,不思悔改也就罢了,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祸害自己儿子,简直不是人。
“阿征,你当真这么绝情,他,他毕竟……”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陆征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这天夜里,疗养院里传来一个令人心痛的消息。
林夏芳试图选择用安眠药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幸好被半夜来到医院的沈安安发掘,及时送医,才捡回一条命。
“阿征,都是我的错,我昨天晚上不应该回去的,就应该一直守在阿姨身边。”
沈安安哭哭啼啼的样子,让人头皮发麻。
陆征丝毫没有多看她一眼,目光落在静静躺着的林夏芳身上,旁边的主治医生白医生主动跟他搭话:
“陆先生,林夫人暂且没有大碍,不过身体受了重创,可能需要几天时间恢复。”
“她为什么这样做?”这是陆征最大的疑惑。
医院的监控很快被调出来,陆征才看清楚,陆灏傍晚的时候来过,进入病房大约半个小时,这期间,有东西从房间里摔出来。
很快,陆灏也被找来。
“真是没用,我只是让她帮忙劝一劝你,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也太脆弱了……”
陆灏淡淡瞥了一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林夏芳,似乎已经忘记,这个女人曾经跟他生活过半辈子,为他辛苦培育孩子。
“陆叔叔,您怎么能这么说,您到底跟阿姨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您明知道她有抑郁症,还这样对待她,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贺北新愤愤不平道。
自从林夏芳抑郁之后,他就被任命为她的心理医生,治疗许久,却不见好转,正焦头烂额之际,陆灏竟然来了这么一出,可真是绝了。
“你算什么,我们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陆灏冷冷瞪了贺北新一眼,神色冷漠到极致。
贺北新被噎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陆征。
后者也目光复杂,静静的看着陆灏。
两人产生了同样的怀疑。
陆灏,前前后后变化太大了,大得不正常。
“这事情闹腾的,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你妈会变成这样……喂,陆征,你干什么,你还想弑父吗?”
陆灏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黑衣保镖架了起来。
可经过两个小时的忙活,贺北新精疲力尽之后,仍旧没有任何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