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芳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男人,从前充满智慧与温柔的目光,在这一刻全被可怕的寒光取代。
陆灏张了张嘴,胸口剧烈起伏,可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阿征,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看好阿姨。”沈安安忽然从门外冲进来,不安地看着陆征,试图将林夏芳拉走,却被甩开。
“阿征,这些事,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东西搞出来的,咱们杀了他。”
林夏芳眼睛里充满偏执的恨意,慢慢逼近病床,手上的匕首已经逐渐握紧。
“阿姨,不要冲动,不值得。”沈安安见状,连忙上前拉住林夏芳,“阿征,你说句话呀。”
“妈,你到底向着谁?”陆征神色温平,目光在这一瞬间盯住神色凄苦的林夏芳。
后者浑身一颤,床上的陆灏同样不可置信。
“阿征,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能向着谁?”林夏芳说完,飞快上前,匕首架住陆灏的脖子。
“要不是他,我们母子两个,会像现在这么痛苦吗?我恨他,恨死他了!”
嘴上说得好听,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
陆征勾了勾唇,露出复杂不明的笑容,“那您动手吧,放心,我会替您处理好一切。”
“阿征,你怎么可以这样?”沈安安吓得脸色发白,急忙上前抓住林夏芳。
陆征一个眼神过去,两个黑衣保镖便将沈安安带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母亲,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突然向着他。”陆征直言道,这一刻,他已经失去了追查真相的兴趣,他只觉得疲惫。
林夏芳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自己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此时此刻的陆征,神情陌生到不像她的儿子。
她不自觉后退一步,“阿征,你在说什么?”
陆征没有再说什么,只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他很想念桑若,这世界上,只有她会与他并肩。
“阿征,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突然向着他,我恨不得杀了他。”
林夏芳抓住陆征的手腕,脸色焦灼,可当陆征转过身来,用那双清冷的眼睛看着她。
她便心虚了。
……
轮船在海上航行的第五天,小贝发烧了。
也许是不适应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也许是海上风大,再加上昨夜下了暴雨,小贝着了凉。
等桑若意识到女儿不对劲的时候,她的额头已经变得滚烫。
桑若心急如焚,二话不说就将医生找来,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医生发现小贝的发烧是由积食引起的。
“这下你满意了,都是你给她吃的。”桑若冰冷的目光刺向厉靖宗,眼底的怒火一览无余。
可即便这样,她的表现也比之前好了太多。
厉靖宗沉默不语,任由桑若厉声指责,只用眼神吩咐医生尽快处理。
小贝一度烧到三十九度,面颊通红,喉咙里渗出难受的呓语。
“爸爸,妈妈……”
她在哭,桑若心如刀绞。
等勉强给孩子喂了药,让她睡下,桑若提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最起码,小贝体温降了下来,不再喊着难受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女儿轻微的呼吸声。
桑若满脑子都是陆征,都是一家四口在一起和谐美满的画面。
当时她忙于工作,两个孩子经常是陆征照顾得多,孩子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她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当初的陆征,难道一点儿没有埋怨过她吗?
不知不觉中,眼泪划过眼眶滴在手背上,桑若才发现自己在哭。
她太过投入,又太心烦意乱,并没注意到,小贝床头的一款香氛中,正隐隐约约散发出奇异的香味。
“厉先生,桑小姐还没有睡着,您要不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也好,我看这两天你们关系有所缓和。”
阿湘出现在厉靖宗身后,为他披上一件外套。
透过盛满月光的玻璃窗,厉靖宗一动不动得看着里面的母女二人,这种磨砂玻璃窗用特殊材质制成,只要打开开关,从外面便可看到里面,里面却一无所知。
“不用。”厉靖宗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无奈。
他恋恋不舍的挪开目光,转身往楼下走去。
阿湘跟在他身后,“厉先生,您跟桑小姐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在,只要您愿意主动,她一定会接受的。”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厉靖宗站住脚步,转身看着她。
阿湘心虚地低下头,摩挲着自己的手背。
“你做了什么?”他问。
强大的压迫力袭来,阿湘下意识后退,后背差点撞在墙上。
她的头垂得更低,目光愈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