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微拼命挣扎起来,他想要脱离桑璎的钳制,想要用魔气将体内的神力污染。
但桑璎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龙影在桑璎的吩咐下将两人团团围住,桑璎的剑更是深深刺穿了顾怀微的身体,将他们俩彻底捆绑在了一起。
顾怀微挣脱不掉,桑璎更是不断往他体内注入神力。
一直到顾怀微身上的魔气开始争先恐后从他的眼耳口鼻中溢出来,那些魔气仿佛是遭到了大力的驱赶,让它们无法继续停留在顾怀微的躯体里。
外溢的魔气又多又浓郁,逸散出来后将桑璎和顾怀微两人都全部遮住了。桑璎甚至能感受到魔气侵蚀自己身体时,皮肉上那种被刀子划过的痛楚。
好在这些魔气对于龙渊剑来说并不算什么,甚至龙影还十分不客气,直接将外溢出来的魔气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等到它原本金色的虚影慢慢染成黑色后,龙影才打了个饱嗝,依依不舍地钻回了龙渊剑中。
没了龙影帮忙,桑璎也有些脱力。
她本来驯服的神力就不够多,如今还将大半都灌进了顾怀微身体里,这让她前所未有地虚弱了起来。
不过好在此刻的顾怀微比她更惨。
他苍白着一张脸,背后的十只触手完全消失了,脸上和身上的黑鳞也不见了,那额头的黑色长角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有他之前那双可怕的眼睛,此刻也已经完成恢复正常。
顾怀微身上的衣裳在两人打斗中遭到了破坏,此刻的他看起来虚弱又可怜,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与桑璎反抗的力量。
桑璎踹了他几脚,确定这人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才放心地瘫坐到了一旁。
听着桑璎大声喘粗气,满身是汗,狼狈不堪的顾怀微却控制不住一般低低笑出了声来:“你会后悔的,你这么做一定会后悔的。”
他虚弱无力地趴在废墟中唯一平整的一块儿青石砖上,他的眼睛虽然恢复了正常,但魔气对他的身体造成的损伤却不可逆转。
顾怀微如今是彻底的瞎了。
好在他活了这么多年,神识还是能用的。
他冷冷地“看”向桑璎:“如果你之前愿意杀了我,那一切都还来得及。但现在的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力气去迎接马上要到来的雷劫了。”
“你会和这个世界一起死去。”说到这里,顾怀微甚至露出了一抹笑容,似乎是在报复桑璎不肯听他的安排。
此刻的桑璎确实已经没力气了,她现在握着龙渊剑的手都在抖,更别说站起来去迎接雷劫了。
不过桑璎也还真的没有在这个重要关头杀了顾怀微,自己一个人抛弃下界去飞升的想法。
她调息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开口问顾怀微:“你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除了你之外,下界还有别的危机?”
顾怀微闻言冷哼一声:“你可真是天真,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就是下界的灾难,我只是在预料到那场灾难时,顺手推了一把而已。还有,你真的以为只是一群魔族就能让下界有彻底覆灭的危机吗?”
桑璎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她立刻起身朝着废墟之外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让她感到了恐惧。
从前生机勃勃灵气充盈的下界,如今除了荒芜和黄沙,竟然就什么都不剩了。
“风沙不是你引来的?”桑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身后的顾怀微发出一声虚弱的嗤笑:“你现在才意识到吗?”
顾怀微失去了力量,几乎成了个废人。他作用在太阳上的手段也慢慢消失。
当太阳的光线缓缓洒落下来的时候,众人都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他们以为这就预示着一切灾难将要结束了。
只是他们还是高兴得太早了,重新出现的太阳比从前更加可怕,炽烈的阳光落在凡人身上,哪怕他们穿着衣裳都能将人的皮肉晒得通红。更甚至还能将他们的外衣晒得燃起火来!
就连修士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种灼痛感可不是修士可以抵挡的。
黄沙所到之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但当太阳出现后,这些树干也燃烧了起来,让整个下界远远看去仿佛坠入了无尽火海之中。
可怜的无尽之海内,从前清凉海水不到一日时间就烧得烫手,等到了第二日,海中的妖兽纷纷想要往岸上去。
等到两只金尾鲛人在所有修士和白泽的帮助下,将海里的大型妖兽都救出来后。所有人都亲眼看见碧蓝色的无尽之海忽地沸腾了起来,仿佛那里面不是海水,而是滚烫的沸水。
与此同时,江灼雪带领的队伍终于来到了风暴的起源之地。
这一路上因为漫天的黄沙,他们耽搁了不少时间。虽然风暴只在营地附近出现,但所有人都没想到被黄沙吞噬的那半个世界里,就连这些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沙子都很危险。
有好几次,跟随而来的修士都差点儿因为肌肤接触到黄沙,而被这些东西吸干了灵力。要不是江灼雪他们及时出手救人,恐怕等这批人走到这里的时候,都已经不剩几个了。
等到烈日出现的时候,在黄沙里行走就变得更加艰难,要不是江灼雪身上的魔气充裕,被他编织成一片乌云一样的遮蔽物挡在众人脑袋上,让他们少吃了不少苦头。
这当然也要多谢段寒衣,他当初非要跟过来,有些修士还有些看不起他的修为。但谁知正是段寒衣一路上卜算出了正确的路径,否则他们也没可能这么容易地走到这里。
众人也没能高兴太久,毕竟下一秒,他们就看到了这风暴来临的原因。
原本该是山峦的大地上,没有黄沙也没有烈日。只有一个漆黑的大窟窿出现在众人眼前,窟窿里吹出来呼呼的风,仿佛什么怪物在咆哮。
“那是,什么东西?”董福珠的嗓子是前所未有的沙哑。
而与她同行的兰馥生和白克谨也同样失去了声音——他们都在为眼前的一切而惊讶惶恐。
因为那个窟窿好似在不断往外扩大,它似乎,在吞噬这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