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章;公元639年夏。贞观十二年。李钰站在田间地头,看着一望无际的花生地,满脸微笑。一堆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有几个三岁多的孩子带着,一群小家伙,玩的都是一头汗水。旁边跟着几十个乳娘,还有一大堆年轻漂亮的侍女呵护着。领头的小男童,三岁半,已经会说话了,虽然年纪最小,却看上去十分的稳重大气。这是李氏二房的嫡亲长子,未来的二房一族之长,身边两个二十岁出头的乳娘寸步不离。一个三岁多的女孩儿,玩的累了,就跑到李钰的跟前;“至尊阿耶,儿累了,阿耶抱抱。”回过神来的李钰看着身边的小女孩,满脸的微笑;“你这小家伙,怎么又来招惹阿耶我了呢?”说着话李钰就弯下腰,一把抱起来这个甜心大闺女,在脸上亲了好几下。旁边跟着的是中路护法周千晨的二徒弟。“好师妹赶紧下来吧啊,至尊还有事儿呢?”“不嘛不嘛二姐,就要至尊抱抱。”“好好好,阿耶抱着你走,行不行呀?”“好呀好呀至尊……”李钰抱着大闺女一边走路, 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身后一大群孩子看着老爹走了, 都来迈开小腿跟随。那些刚学会走路的,跟不上, 还有几个摔跤了的,不过基本都忍着没哭,唯独一个两岁的男童哇的一声。引的前头的李钰扭过身子;“李老三?怎么又是你?”被呵斥的男童一听李钰开口,赶紧低下了头, 泪水还在不停的流着。这爱哭的李老三, 正是梅花别苑里董大娘子的儿子。整好和他阿娘的干脆利索,威风八面相反,从小就看着心慈手软,随便摔一下就要哭出声音。二房九百年的规矩都是, 孩子摔倒不准搀扶, 上到族长继承人,嫡亲大子,下到每一家的孩子, 都是这样。所以任何孩子跌倒,都没有人搀扶的,董大娘子可是把自己的儿子当做宝贝疙瘩养着,求的刘老夫人推荐了她大闺女的小闺女做乳娘。这个乳娘真心的踏实,把儿子养的真是不错,董娘子很是满意。可是苦恼也有,儿子随着乳娘的性子,也是温柔体贴……李钰这个三儿子也是他最头疼的一个, 简直跟个娘们一样。这会李钰看着蹲在地上的乳娘, 正在劝导;“好孩子,摔疼了没有呢?”“回娘娘的话, 疼……”“那你怎么不起来呢?赶紧起来吧阿, 乖乖听话啊,族长都看着呢。”“可是娘娘, 儿好疼呀!”“那你还不快点起来, 娘娘给你揉揉, 好不好呢?”“好。”李钰不停的翻着白眼, 直到看见三儿子爬起来,躲进他乳娘的怀里流泪, 这才不高兴的转过身,顺手把大闺女交给道种抱着, 起来就走。没有至尊阿耶抱着,李钰的大闺女在师姐的怀里闹腾的不行。李钰也不管,抬脚就走,旁边的内宅大管事刘
娘子赶紧跟上。她今日整好空闲,就陪着家主出来逛逛。两人走在前头,北斗七星和林霸王跟在身后。李钰看看走的身边没啥人了,这才对着刘娘子询问;“你看老三像不像个娘们唧唧的?”“额……阿郎您说什么呢,三郎君是仔细的心,温润如玉……”“行了行了, 怎么连你都学会了官场话?这不是你的性子呀?”背着手走路的李钰无奈的摇了摇头,刘娘子苦笑着, 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三郎君的乳娘可是大姐最疼爱的闺女,大姐那性子, 要是听到谁说她闺女不好,还不把天戳个窟窿?“阿郎您知道的,那是我大姐最喜欢的小闺女……妾身也不好说话的!”“我知道, 所以我趁着咱们走到前头,附近没人听见了,才来跟你说话,我也担心一旦说错了什么,给你带去没必要的麻烦不是。”“谢阿郎理解宽宥,妾身感激不尽。”“嗯,你小声说,我不告诉别人这样总行了吧?”“哦。”刘娘子不经意的扭头拍了拍衣服,看看身边五步之内没有外人,这才小声的劝解李钰;第一百二十三章不败枪神李钰被关在后院书房已经三天了。按照秦琼的命令,在书房里关两天就行了的。奈何实在饿的是不行,就托前来看他的程处亮,给他偷偷的弄了个烧鸡。当然是用李钰的制作方法, 烹饪出来的。平日里七个盘子八个碗的, 也没觉得这烧鸡有什么吃头!但是饿了一天半的李钰,吃起平时满不在乎的东西,那叫一个美味, 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去。本来李钰也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再加上程处亮十分会来事儿,给两个看守的护卫,各塞了一百文大钱。就糊弄了过去。隔着门缝将烧鸡塞给李钰!也合该他倒霉,秦琼终究念及他是个还未束发的孩童,也怕他饿坏了身子,就在夫人的劝说下,前来书房查看。却将正在吃烧鸡的李钰给抓个正着。“嗯嗯,……处亮,你说平时也没觉得这烧鸡多好吃,怎么这会儿,就感觉说不出来的香甜呢……”李钰狼吞虎咽的吃完一整个鸡,还舔了舔几个手指头!靠着书房门,坐在里头的李钰,没听见程处亮回话,也不大在意;“我说处亮,这烧鸡似乎有点太咸了些,盐巴放多了呀,你家的厨娘可比我府里的,差的太远了!”说完就拿起地上的皮袋子,又灌下去一大口水酒,狠狠的长出了一口长气。“吁……”一直不听程处亮说话,李钰开始觉得怪异无比,这家伙平时就像话痨一个,怎地这会儿就卡住了呢?拿过一边的布巾,擦了手里的油渍,李钰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从门缝里往外看去,这一看不打紧,直看的小心肝儿,那是乱扑腾扑腾的直跳!只见书房门外,秦琼背着双手看了过来。程处亮低着头,站在旁边不敢吭声。两个看守
的护卫,自知有错,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便是两日都经受不住,汝可知晓,将士们在外拼杀的处境,是何等艰难了?”“回叔父的话,侄儿知错了,想来将士们饿着肚子,还要拼杀,肯定是及难受的!”“恩,不错,总算还知道将士们的难受,看来这两日之功,也并非真的无用,”“处亮”“伯父,侄儿在。”“汝不知某家要将他饿上两日之事?”“回伯父,侄儿知道的!”“恩,既然知道,就是犯错,来人呐!”“在!”随着两声慷锵有力的答应,秦琼身后,立马站出来两个戴着甲胄的兵士,今日下值,金吾卫大营从新调动了大将军的防务,按期更换了这十六名护卫,这些人个个彪悍,一身杀气腾腾,可不会给你讲什么情面的!“将程处亮拉下去,就地抽上十鞭子!”“是”“是”两个军汉,咧着嘴,一脸奸笑,就像终于找到了布娃娃一样,上去就把可怜的程处亮,两只胳膊按住,不由分说就拉去了旁边,另一个军汉,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木扎,程处亮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就乖乖的爬了上去。两个军汉一个打,一个数,分工倒也明确!刷的一鞭子落下去,鞭子抽在身子上的闷声,立刻就传进了书房门里的李钰耳朵,只听得李钰浑身一颤抖,好家伙,来真的??前世的李钰,见过不知多少家长对自家的孩子,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掉了,那叫一个稀罕!何曾见过这种场面!还真的抽啊,这程处亮也够硬气,一声都没坑!“四,五,六……”一次次的报数,夹杂着皮鞭落在肉上的声音,清楚的传进十米开外,李钰的耳朵里,每一声下去,李钰都不由自主的抖一下,再抖一下……秦琼脸无表情,就那样直盯盯的看着门里头的李钰。“八,九,十。”“报大将军,程处亮,行刑十鞭,已毕。”“哼!你们四个留下,每两人轮值一队,今日起,三日内不准任何人靠近书房,只能给他清水,不可给予吃食,不得有误,否则军法从事!”“是!”听着门外传来整齐的答应声,李钰的心凉透了,家里的护卫还好糊弄,这行伍里的汉子,可一点情面都不会跟你讲的!程处亮今日也是倒霉,给兄弟偷拿一只鸡,就被抓了现形,平白的跑来挨了十鞭子,这叫什么事儿?两腿岔开一步一步挪了过来,“伯父,若是没事儿,侄儿就回去了!”“恩,回去告诉你家那些兄弟,三日内不准来探视!”“是,侄儿知晓了。”“来人,带程二下去处理一下伤口。莫要见了风!”后边走上来两个秦府的侍女,搀扶着程处亮,一步一挪的离开!两个放行烧鸡的秦府护卫,也被连累,罚了二十鞭子!至此,整个烧鸡风波,彻底落下帷幕!看着离开的众人,秦琼动都没动,“汝这两日,可有
收获?”“额!回叔父,侄儿这两日,额一直在检讨自身,嗯……也有思索这为将之道!”“哦?说来听听!”“是,侄儿觉得,这为将之道,必要先学会爱兵如子,倘若将士用命,同心同德,奋勇杀敌,首先便胜了半筹,若是克扣粮饷,恶待士兵,等需要之时,又军心溃散,互相迟疑,以致令不能行,行不能止,必不战而溃,”“不错,爱兵如子乃是带兵的第一要紧之事,若不善待,两军阵前,兵士怨言冲天,稍有差池,便是大败。昔日里,老夫也曾对阵两军阵前,两军尚未接触,贼子就先自乱了阵脚,待老夫冲杀上前,将贼兵击溃,却不见对阵之主将,询问了一圈,方从溃兵口中得知,主将克扣军饷,又不看重兵士性命,那阵前之乱,却原来是兵营哗变,那对阵的主将,尚未出兵,就先被自己的手下儿郎,斩杀在自己的营帐里!如此,你还敢小看此事乎?”李钰听到此处,也是头皮发麻,那死了的将军,真是倒霉透顶,还没有打起来,自己就先被手下杀死在军营里。这该有多闹心?多悲催?又何其倒霉!不过,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随即又想到,可不是嘛,这里可是古代的大唐,不是前世了,以前的思维方式必须通通改变,否则,恐怕将来真的会害了自己!想到这里,李钰心平气和的拱手行礼;“叔父,侄儿知晓了,叔父放心,三日里,侄儿定要遵守叔父定下的规矩,不再偷吃!如今在自家府里,还能偷吃,将来倘若遇到困境,又该当如何!到时候,又去何处偷吃!”“然也,你能如此想最好,不过这兵法一道上,爱兵如子只是一点,想要贯通其中精要,还需学会很多才行,光是知道爱兵如子,却不知天文地理,亦不查山川地脉,又不会审时度势,终究是难成气候。武侯有云;为将者,而不通天文,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为庸才也!孙武兵法也是提过的: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其中复述太多,暂时不与汝说!但将者,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若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而势者,因利而制其权也。总归言之;兵者,诡道也。”这些咱们以后慢慢来,如今你且先将心性磨炼,汝要明白,这将有多种,一曰冲锋,二曰陷阵,三曰前锋,四曰压粮,五曰攻城,六曰断路,七曰破敌,八曰打劫,九月坐镇中军,统筹为帅!你别看前日里,来府中的二十多员将军,其中真正可坐镇中军,统筹三军为帅者,以老夫观之,还以卫国公李靖,与兵部左侍郎李绩,首当其冲!此二人,谨慎稳重,纵观全局,审时度势,查山川,辩地理,知人善用,
又张弛有度,进退有据,行军之事,皆有章法可寻!实乃不世出之人杰也。汝日后当以此二人,为师,严律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