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
见李维如此模样,这两日里心烦意乱的燕北廷,不由沉冷一哼:“有朕在,天塌不下来!”
李维闻言,脚步只是一顿,抬眸朝着燕北廷望去。
燕北廷睇见李维的脸色,眸色瞬时一闪!
李维一直跟在他身边,大世面还是见过不少的。
能让他如此神情,可见是真的出事了!
思及此,他眸色一沉,便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芜碧姑娘!”
李维在燕北廷一问之下,很快便疾行几步,紧绷着嗓子,在他身边禀道:“芜碧姑娘身边伺候的宫人,刚才跑来跟奴才报信,芜碧姑娘因为担心太皇太后的安危,一早就去了长寿宫,却不想……”
边上,燕西泽听闻,芜碧去了长寿宫,眸光一阵闪烁,视线一转,也看向了李维。
李维被他冷冽的目光,看的一阵心惊,直接怔在了当场。
燕西泽见状,再次冷哼一声,沉声追问道:“你接着说,芜碧去了长寿宫后,出了什么事情?”
“……是!”
李维回过神来,不敢去看燕西泽,而是低垂着眼帘,对燕北廷恭声回道:“来报信的宫人,说沈大小姐,因为芜碧的身份,唯恐自己的皇后之位,受到影响,竟然对芜碧姑娘痛下杀手,强行灌了她毒药……”
“你说什么?”
燕北廷听闻李维所言,瞳眸骤然一缩。
“皇上!”
李维没想到,沈双双竟然胆大包天,公然灌人毒药,听到消息之时,他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会儿见燕北廷如此反应,他无比艰涩的,吞了吞口水,颤声禀道:“芜碧姑娘被沈大小姐灌了毒药!”
“简直反了她了!”
燕北廷听到李维确切的答复之后,心中思绪,于一瞬间,飞快转动起来!
从进入天牢开始,便一直交握在身后的双手,倏地紧握成拳,他不等李维再出声,便已然猛地转身,边向外大步走去,边沉声问道:“眼下芜碧情况如何?她如今身在何处?”
李维跟上燕北廷的脚步,快步追了上去,边走边回道:“芜碧姑娘还在长寿宫里,奴才刚才已经先命人去传了太医过去!”
密室之中,燕西泽看着他们主仆二人,快步离去,一双凤眸,十分危险的缓缓眯了起来!
“王爷……”
言遇津将李维刚才所说的话,仔细忖度了一遍,他唯恐因为沈双双,打乱了如今对燕西泽有利的局面,不由紧皱着眉头,对燕西泽低语道:“沈大小姐看着挺聪明的,今儿怎么这么意气用事?”
闻听言遇津此言,燕西泽不禁沉眸,斜睇了他一眼。
“呃……”
接收到他冰冷的视线,言遇津轻咂了咂嘴,一脸讪讪的,再不敢多嘴了!
“这里交给你们!”
燕西泽见言遇津老实了,只如是丢下这么一句,便猛地抬步,大步向外走去。
闻言,言遇津抬眸,朝着燕西泽离开的方向望去。
却见他挺拔的身影,一个转身,便已消失在密室门口……
——
燕北廷带着李维和燕西泽一前一后,赶到长寿宫的时候,李维差人传的太医,也已然赶到长寿宫。
燕北廷快步入内,但见莫怜和慕容浅,如早前一般,一左一右,守在寝殿门外,而一身红衣的芜碧,则毫无生气的,躺在长寿宫寝殿门外,被李维传来的太医,虽然早已赶到,却因莫怜和慕容浅的阻拦,一脸踌躇的站在她身前,不敢上前,他当即大怒,边快步上前,边对莫怜和慕容浅暴喝出声:“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听到他的暴喝声,寝殿门口的几人,纷纷抬眸。
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三人皆都朝着燕北廷和燕西泽所在的方向,异口同声的,行礼问安:“参见皇上!参见齐王殿下!”
燕西泽来时,心里还是担心沈双双的。
但是眼下,看到守在门口的莫怜和慕容浅,见她们两人,面色镇定,他知沈双双应该没出什么事,因担心沈双双而高高悬起的那颗心,缓缓便落了地!
眼看着燕北廷,浑身盛怒的,快步朝着寝殿方向走去,他如剑般的眉宇,只淡淡轻挑了下,便也跟了上去!
燕北廷行至近前,看到芜碧的装扮,眸光狠狠跳动了下。
再看芜碧的脸色,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且唇畔还有血迹,他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又沉了几分,转睛之间,看向一边的太医,狭长墨色瞳眸,当即危险的眯起,“愣着作甚?还不赶紧给她救治?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的命!”
闻言,那太医身子一抖,连忙放下手里的药箱,作势便要为芜碧医治!
见状,燕北廷眸色一敛,抬眸看着寝殿方向,对身边的李维怒声命令道:“李维!朕命你……立即将沈双双给朕拿下!”
“奴才领旨!”
李维早已料到会是如此,两名颔首领命,作势便要进入寝殿。
然,只下一刻,便听瑾夏姑姑低沉的嗓音,忽然自寝殿内传出:“李公公且慢!在公公拿人之前,奴婢有两件事情实在不解,还请皇上为奴婢解惑!”
声落之时,瑾夏姑姑已然在寝殿内迈步而入!
在与燕北廷对视一眼之后,她礼仪得当的,朝着燕北廷福了福身:“奴婢给皇上请安!”
“姑姑免礼!”
燕北廷看着眼前,对自己行礼的瑾夏姑姑,眉心轻拧着,沉沉出了声:“姑姑刚才说,在李维拿人之前,你有两件事情不解,要请朕为姑姑解惑?”
“正是!”
瑾夏姑姑免礼起身,再次抬眸,看了燕北廷一眼,而后视线往下,扫了眼地上中毒昏迷的芜碧,神色冷肃道:“第一件事,奴婢斗胆,敢问皇上,废寝忘食为太皇太后配制解药的沈大小姐,究竟犯了什么错,皇上竟然要将她拿下?”
燕北廷闻瑾夏姑姑如此一问,当即眉宇一蹙,心头火起:“她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竟然胆敢因芜碧威胁到她的皇后之位,便往她嘴里强行灌毒!如此,草菅人命,朕难道不该将她拿下吗?”
“若她果真如此,皇上确实应该将她拿下!”
在燕北廷声落之时,跟着他一起赶来的燕西泽,微扬了下颔,上前一步,抬眸迎视着他愤怒的双瞳,沉眸声道:“可是皇上在拿人之前,不应该问清楚事情经过吗?皇上凭什么只看到这个女人中了毒,躺在这里,便要将身负皇祖母解毒重任的沈大小姐拿下?皇上如此行事,到底是看她不顺眼,想要往她身上按上一个草菅人命的罪名?还是根本就不想她为皇祖母配制出解药?”
燕西泽这话,说的一点都客气。
便是燕北廷真的不想让沈双双为太皇太后配制出解药,却也绝对不敢宣之于口!
眼下,燕西泽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当即便让他出离的愤怒:“燕西泽!你休要胡乱编排于朕!”
“皇上此言差矣!”
平素之时,燕北廷对燕西泽的称呼,从来都是齐王兄。
此刻,听他直呼自己的名讳,燕西泽冷冷勾唇,一双凤眸,在看向他时,冷的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臣只是就事论事!皇上想要拿下沈双双,最起码要有站得住脚的理由!”
“理由?”
燕北廷冷哼一声,紧皱着眉宇,怒不可遏的指着躺在地上的芜碧怒道:“芜碧现在就在这里躺着!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语落,他话锋一转,怒声问着跪在芜碧身边,正在为芜碧以银针封穴的太医:“诊了半天脉,到底诊明白了没有?芜碧的情况到底如何?”
“回皇上的话……”
如今太医院有名望的太医,全都因为太皇太后中毒一事,进了大狱,眼下被李维传过来的这位太医,资历尚浅,年岁也不大,在君威之下,说起话来,都有些磕磕绊绊:“芜碧……芜碧姑娘这是中毒了!”
闻言,燕北廷紧皱了眉,神情冰冷的,抬眸看向燕西泽,哂然问道:“这个理由,可够了?”
“皇上!”
燕西泽看着燕北廷那张,冰冷而黑沉的俊脸,丝毫无惧道:“太医只说她是中毒,却并没有说,她是怎么中毒的毒!皇上又如何笃定,一定是沈双双所为!”
以前的燕西泽,让燕北廷觉得,一直高高在上的。
但是现在的燕西泽,却让他觉得,他格外的难缠!
他以为,登上大宝,得了江山之后的他,再面对燕西泽的时候,也能以前燕西泽在他面前那般高高在上!
但是实则不然!
这几日里,他两敲登闻鼓,扰乱了他所有的计划,还将给太皇太后下毒一事,栽到了他母后的身上……这一桩桩,一件件,着实让他后悔!
后悔当初,竟然会以为他是将死之人,没有立即将他除之而后快!
以至于,他现在羽翼丰满,成了气候!
“刚才在天牢的时候,有句话你说的很对,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朕让就让你心服口服!”
在定定的,看了燕西泽许久之后,燕北廷紧皱的眉宇,倏地又是一紧,沉沉出命令道:“李维!将报信的宫人,带进来!”
“是!”
李维领命,很快便退了下去。
不久之后,随侍在芜碧身边的宫人,便被带了进来!
那宫人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先后给燕北廷和燕西泽行了礼:“奴婢参见皇上!参见齐王殿下!”
“本王问你!”
燕西泽神色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宫人,语气森冷道:“你口中所说,沈大小姐因你家主子,威胁到她的皇后之位,灌了你家主子毒药!此事……可是你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