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燕西泽语气森冷的问话,跪在地上的宫人,抑制不住的,颤抖着身子,哆嗦着嗓子回道:“回齐王殿下的话……此事,是奴婢在外面听到的,并非……并非亲眼所见!”
“只是你听到的,并非亲眼所见?”
燕西泽重复着宫人的回话,倏地抬脚,踩在了那宫人的背上,脚下微微用力:“是谁给你的胆子,没有亲眼所见,就敢到皇上面前去乱说?”
见状,燕北廷神色一滞,怒道:“燕西泽,你不要太过分!”
“皇上觉得臣很过分吗?”
燕西泽抬眸,神色疏懒的,看着燕北廷:“刚才这宫人所言,皇上也听到了,这宫人所言并非她亲眼所见!臣以为皇上偏听一人之语,便要将沈双双拿下,要比臣现在所做之时,过分千倍!百倍!”
“齐王殿下……”
世人都知道,齐王性情乖张,但是有谁真正见识过?!
眼下这个宫人,被他一脚踩在背上,顿时亡魂皆冒,整个人都开始哆嗦起来:“奴婢……奴婢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是亲耳听到的……奴婢亲耳听到……奴婢的主子喊救命,奴婢亲耳听到,奴婢的主子喊着,让沈大小姐饶了她,不要给她灌药……”
宫人语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出声瑾夏姑姑沉沉一笑,咬牙冷道:“你亲耳所听到的,只有你主子一个人的声音吧?在你主子喊救命,喊让沈大小姐饶了她,不要给她灌药的时候,你可曾听到沈大小姐的声音了?”
闻言,那宫人身子猛地一颤!
见状,燕西泽脚下再次用力:“回话!”
那宫人本就已经被燕西泽吓破了胆,眼下背上吃痛,只得狠狠哆嗦着身子,泣声回道:“没……没有!”
燕西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脚下力道微松。
瑾夏姑姑则淡淡转头,看向燕北廷:“皇上!这宫人的话,刚才您可都听到了!”
“我听到了又如何?”
燕北廷看着瑾夏姑姑,面色冰冷道:“这能说明什么?芜碧中毒躺在这里,是不争的事实!”
听到燕北廷如此言语,瑾夏姑姑蓦地觉得有些好笑,身形微侧了侧,再次看向躺在地上的芜碧,她嘲讽勾唇,抬眸看向燕北廷,“皇上!这宫人方才说,从头到尾,都只听到了她家主子一个人的声音,根本就没有听到沈大小姐的声音,您难道就不怀疑,这是芜碧自己唱的一场独角戏吗?”
闻言,燕北廷的脸色,顿时黑沉的犹如锅底一般。
“瑾夏姑姑说的很有道理!本王也觉得,今日之事,就是芜碧唱的一出独角戏!”
燕西泽淡淡勾唇,一张俊脸,俊逸非凡,说出的话,那叫一个气死人不偿命:“说什么沈双双担心芜碧威胁到她的皇后之位?简直是放屁!她已经决定,等到太皇太后毒解,便请旨让皇祖母给她和本王赐婚,做本王的齐王妃!皇后之位?!呵……她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听闻燕西泽此言,燕北廷本就黑的一塌糊涂的俊脸,仿佛结了一层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他虽然早知道,沈双双跟燕西泽之间这一趟南下回来,关系已经非同以往。
但是此刻,听到燕西泽如此言语,他的心里,却忽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就好象是,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忽然被人抢走了!
使得他心里,十分的难受!
眼看着燕北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带着双手,都紧握了起来,瑾夏姑姑轻挑了下黛眉,毫不犹豫的,又砸下一块巨石:“皇上!沈大小姐的心意,奴婢也是知道的,她确实打算等到太皇太后醒来之后,向太皇太后请旨,赐婚于她和齐王殿下!”
闻听瑾夏姑姑如此言语,燕北廷心下一窒,胸口仿佛被堵上了一块巨石,憋胀难受的他想要嘶喊出声!
不过,碍于他的身份,他并没有嘶喊出声,而是紧咬着后牙槽,一脸冷然的,看着燕西泽,说道“你们以为朕的皇后之位,是想要就能要,想不要就能不要的?”
听燕北廷如此言语,燕西泽微眯了下眸华,指着地上的双双,清冷一笑道:“皇上不是已经找回了自己的元后吗?!既是找回了元后,这皇后之位,可就跟沈双双没有半个铜子儿的关系了!”
“你——”
面对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跟自己唱反调的燕西泽,燕北廷眸色倏地一冷,眼底杀机顿现!
“哦……臣给忘了,皇祖母一直都不承认她的身份!”
燕西泽将燕北廷眼底的杀机尽收眼底,唇角勾起的弧度,淡淡的,眼底却不见一丝惧意:“臣知道皇上跟元后情比金坚,便是她失去了记忆,也一定不会将她认错!关于皇祖母不认她……大约是还在因为皇上当初对左家动手,在生着她的气!不过皇上不要担心,只要她这次,还能够醒得过来,等这次的事情查清楚了,臣和沈双双一定会劝皇祖母,尽快接受她的!”
燕西泽的话,乍一听是好话。
但是这番话说下来,却似是在火上浇油!
瑾夏姑姑眼看着燕北廷被燕西泽气的,随时都可能暴怒,心道便是当了皇帝,燕北廷的心性,跟燕西泽也是没法比的,也不知道当初,她们家大小姐,到底怎么就被燕北廷蒙蔽双眼,她暗暗在心里长叹了一声,随即话锋一转,便再次开了口:“恕奴婢多嘴,齐王殿下所说的这些,只怕不可能了!”
闻言,燕西泽俊眉一挑,定睛看向瑾夏姑姑。
却见瑾夏姑姑看着燕北廷,冷冷声道:“方才奴婢说了,奴婢有两件事情,要请皇上为奴婢解惑!眼下沈大小姐的事情,奴婢虽然问清楚了,但是奴婢这里,还有第二件事!”
燕北廷紧握着双拳,眸色沉沉的,盯着瑾夏姑姑,出声问道:“姑姑的第二件事情,想问什么?”
瑾夏姑姑看着燕北廷,神色不卑不亢道:“在奴婢问皇上第二件事情的时候,有件事情,需得禀明皇上!”
“什么事?”
燕北廷紧皱着眉宇,耐着性子问道。
瑾夏姑姑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昨日,沈大小姐将百毒解的方子默出之后,便命人去太医院抓了药,今晨沈大小姐在给太皇太后配制解药之时,为谨慎起见,以身试药,却不想太医院的药材,不知何时被人动了手脚……”
听闻瑾夏姑姑此言,燕西泽面色一变!
虽然他知道,沈双双一早就料到,太医院的药,会被动手脚。
但是此刻,听闻瑾夏姑姑所言,他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惊跳,不等瑾夏姑姑把话说完,便已然脱口问道:“你说双双以身试药?”
“是!”
瑾夏姑姑看向燕西泽,对他投以安抚一笑:“不过齐王殿下不必太过担心,大小姐她虽然以身试药,不过好在用的药量极小,虽然她从已一早,便已然昏迷至今,但是王神医已经替她诊过脉,确定她并无大碍,入夜便应该能转醒!”
虽然瑾夏姑姑口中说着,让燕西泽不必担心!
但是燕西泽的脸色,却已然瞬间,变得比燕北廷的脸色,都还要难看!
他知道沈双双的本事。
也知道,既然王神医说她没有大碍,入夜之后便应该能醒,那她一定不会有事,且入夜之后一定会转醒!
可是只需要一想到,她竟然行如此凶险之事,他的心里便忍不住一阵心疼!
但是只心疼至于,却也有怒气翻涌!
让他恨不得立刻将她抓过来,狠狠的打她一顿屁.股!
回头,他得让她好好长长记性才行!
“皇上!”
瑾夏姑姑知道沈双双和燕西泽之间感情甚笃,对于他的脸色变化,并没有觉得意外!
转睛之间,再次看向燕北廷,她眸色深深道:“沈大小姐从今日一早,试药之后,便已经昏迷不醒,也一直都安寝在太皇太后寝殿之中!她根本不可能给任何人灌药!反倒是她……”
瑾夏姑姑伸手,指着地上正在被太医医治着的芜碧!
见状,燕北廷眉头一跳!
只下一刻,他便见瑾夏姑姑哂然冷笑了下,语气森厉道:“今日沈大小姐出事之时,奴婢正在忙着安排长寿宫中一切事宜,并不在场,当时慕容浅和莫怜,以为这长寿宫中,皆在奴婢掌控着会中,沈大小姐和太皇太后在寝殿之中,不会有什么危险,心急之下一个去找齐王,一个去请王神医,却不想却给了这个女人可趁之机!”
说到这里,瑾夏姑姑长出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心有余悸道:“当初奴婢赶到之时,这个女人正拿着药瓶,欲要往太皇太后的嘴里灌去!在被奴婢抓了现形之后,她只说那是给太皇太后配制的解药,可是奴婢要查看解药时,她却百般不肯!后来……奴婢逼问她到底是谁指使她谋害太皇太后的,她为了湮灭证据,才将她手里那所谓的解药一饮而尽……”
“这不可能!”
燕北廷听瑾夏姑姑说起了事情的经过,满脸的震惊和不信:“朕不相信!”
“皇上!”
瑾夏姑姑立身寝殿门口,双手拢于身前,不卑不亢的,冷笑了下说道:“刚才那宫人,不过是听到她主子一人之言,您便要将沈大小姐拿下!可是此事,却是奴婢亲眼所见!您若是不信,奴婢便只能多问一句!这也是奴婢要问您的第二件事情!皇上!她是您的人,她给太皇太后下毒,欲要谋害太皇太后,可事后您却还要救她,这是否意味着,您……其实便是她背后的指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