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什么感受啊？”韩小东听到听筒里谢安然的呼吸声有些急促，知道她此时的心情一定糟透了，所以故意用较为轻松的口吻问她。
“我不知道。”谢安然的话里已经带了一点点哭腔。巨大的失落让她彻底乱了方寸，那感觉就像是全世界都把她抛弃了。
她带着团队在燕京已经工作一个多月了，可是她的领导却在背后捅了她一刀。有那么一瞬，谢安然甚至产生了辞职的想法。
“我不想干了，我要辞职，龚自新太欺负人了。”
“表姐，你听我说，你的团队里肯定有人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只不过你是他们的小头头，他们都在等你的反应。”韩小东一句话就让谢安然安定下来。
谢安然带的这支小队是韩小东一手建立起来的，可以称得上山城证券业务能力最强的精兵强将。
龚自新能给自己封官许愿，那就一定也承诺过别人。营业部正副主任被人抢了去，那其他岗位呢？
一定还有人失望。
“我该怎么办？小东。”电话那边的男人是她最后也是最安定的依靠，不知道为什么，谢安然只要听到韩小东的声音就觉得心安。
“第一，不要像泼妇一样和龚自新去吵闹，他既然做出了这件事，就有一万个理由来搪塞你。第二，也不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这样会让人觉得你软弱无能，一旦留下这种印象，以后这种事就会源源不断。你现在不是在燕京吗？天天都要去证监会，你可以假意联系一下其他证券公司……”
“你是要让我跳槽？”谢安然惊叫一声。
“不是真的跳槽，你们这次去燕京不是毕市带队吗？这些都是做给他看的。阡山上市的工作由他直接负责，他是第一领导，如果你们中途跳槽导致后续工作无法完成，他脸上不好看，也没法向市里交待。”
“你的意思是，要让毕市重视这件事。”
“对，毕市带着你们在前方这么卖力工作，龚自新却在后面搞小动作，他知道这些肯定会对龚自新产生看法。毕耀东是主管金融的市领导，山城证券就归他直接领导，虽说他不可能马上撤掉龚自新，但龚自新不顾大局，擅使阴谋诡计的印象一旦在毕市心里形成，他就很难翻身了。”
“小东，这也……”谢安然对韩小东佩服的五体投地，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称赞他。
“表姐，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对了，你们团队里的人一定也有对龚自新不满的，就看你怎么利用了，人多力量大。”
“好，我知道了。”
“你一定要记住，不管你怎么不满，千万不能把工作落下，不然你在毕市心里也完了。”
韩小东一番叮嘱后，挂了电话。
听完整个电话的燕妮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说了一句，“你这心里都装的是什么啊？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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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山城驻京办宾馆。
和韩小东通完电话，谢安然还是心烦意乱，披上外套出了房间。
山城驻京办坐落在西城区，由于是市一级的驻京办，所以规模并不大。
谢安然出了宾馆，在外面走了一圈。
这里是老城区，烟火气很足，尤其是天黑之后，家家户户饭菜飘香，走了一大圈，谢安然一点点琢磨韩小东的话，心里渐渐安定下来了。
回到宾馆，她看到他们组的同事赵都乐正站在大门口抽烟，看样子状态不太好。
“都乐，怎么跑外面抽烟来了。”谢安然喊了一声，赵都乐也看到了她，急忙把手里的烟头掐灭，跑了过来。
“谢主任，我是在等你，我刚才去你房间，敲门没人。”
借着宾馆里透出的灯光，谢安然明显看到赵都乐的脸上都是忿忿不平之色。
谢安然心里一动，“你找我？”
赵都乐也是金融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只是学校没有谢安然的名气大，在工作小组里是骨干力量。
说不定赵都乐和自己一样，龚自新也承诺了他什么。
赵都乐点点头，他环顾四周，往远处一指，“谢主任，咱们往那边走走。”
他这么一说，谢安然更加确认了自己的观点。
有什么话非要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两人并肩向远处走去。
一开始两人谁都没说话，经过一个小卖部的时候，赵都乐买了两个瓷瓶的老酸奶，两人刺溜刺溜的吸了起来。
“谢主任，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赵都乐一跺脚，“谢主任，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就别打哑谜了。后天山城证券正式开业，公司各科室的负责人全部确定了。你的营业部主任吹了，龚总答应我的资产管理部副主任也吹了，还有杨大义，他的经济业务部副主任也吹了。”
谢安然沉默了半晌，“咱们小组有没有升官的？”
“只有齐凤梅，拿到了一个投资部副主任的位置。我都打听明白了，齐凤梅的老公公是市财政局的副局，龚自新不敢得罪，咱们这帮没背景只知道傻干活的没一个有好下场。”赵都乐显得有点暴躁。
“都乐，你别太急。”
“我能不急吗？谢主任，虽然你比我们都小，但你的业务水平是我们中最高的，我们都服你，要不我也不会来找你诉苦。”赵都乐压低了嗓音，但嘶吼声仍然远远的传了出去，“咱们这个小组的成员是整个公司能力最强的，是韩老师亲自带出来的队伍，龚自新对咱们有看法呢！谢主任，你是韩老师的表姐，你可不能就这么吃这个哑巴亏吧？凭什么我们在这傻呵呵的干活，升官发财的好事却全便宜了那帮混死等死啥也不懂的傻货？”
“我不服！”夜色中，赵都乐的眼睛红了。
“人多力量大”这句韩小东刚刚说过的话在谢安然耳中响起，她抬起头，“都乐，你想怎么办？”
“谢主任，毕市在这呢！我们去找他，这事如果他不给我们做主，我就不干了。这一个多月在燕京，我也和其他证券公司的人聊过，凭韩老师教我们的这身本事，去哪儿都能挣到一个好前途。”
“都乐，工作决不能丢下，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