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这老太太知道不言的身世后,会消停点呢。
还有,曾媛那女人的恶毒心思也彻底暴露,难不成她还想让封司爵娶回家不成?
如果真是那样,她倒支持封司爵脱离家族。
这种蛮不讲理的父母,忤逆就忤逆了。
然,老太太出口的话却推翻了她的猜测。
只听她说道:“我如果逼你跟司爵分手,怕是又得失去一个儿子,
封家培养了那么多年的继承人,凭什么让你拐走,便宜了你?”
江知扬了扬眉。
所以她打算斩草除根?
也不对,她从这老太太眼里看不出任何杀意。
再说了,她要真死在她手里,封司爵怕也不会原谅她。
这一恨,估计就是一辈子。
“您的意思是?”猜不透就问,懒得打太极。
裴女士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桌跟石凳,“坐下来聊。”
说完,她率先朝那边走去。
江知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入座后,裴女士开始讲起她跟曾家的渊源。
其实江知在封司爵那里听到过一些,比如曾氏夫妇是为救封夫人而死的。
如今听了她详细的解说,这才明白这老太太为何那般执着于曾媛做她儿媳。
说白了,就是报恩。
她欠曾家两条人命,无以偿还。
正好曾媛喜欢封司爵,并且对他执念已深,所以这才动了撮合两人的心思。
“我承认,我确实有自己的小私心,而拿司爵的婚姻报恩不太合适,
但我也没办法啊,欠的那两条命在我头上悬着,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你能明白这感受么?”
江知微微颔首,她明白的。
欠人家的命,确实不好过。
“所以您还是坚持之前的看法,继续逼迫封司爵娶曾媛?”
裴女士摆了摆手,叹道:“我也不是什么愚蠢之人,在看清了曾媛的真面目后,是不会允许她嫁入封氏的,
至于你,我现在还没想好,随缘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你办到了,我就不干涉你。”
江知眨了眨眼,隐约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您说。”
裴女士思忖了一下,这才开口道:“曾昱得了隐疾,不能生育,眼看曾家的香火要断送,
如果你能治好他,替我报了这恩,我便不再执着的让司爵娶曾媛,对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知扬眉一笑。
果然不出她所料,老太太提的要求与她想的一样。
“行,我答应您,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以后不再干涉我们。”
裴女士点点头,想起曾家那小丫头是孤儿院从垃圾站收养过来的,下意识想要开口提醒。
刚张开嘴,苏景就匆匆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江知起身相迎,“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苏景的脸色有些怪异,开口反问:“你昨天是不是拿着曾家那个小丫头的血样跟司爵的血样进行了配对?”
江知点点头,虽然有些好奇他为何行色匆匆,但还是耐着性子道:“那丫头也是阴性血,我想让封司爵给她配骨髓。”
不等苏景开口,一旁的裴女士猛地上前一步扣住江知的手腕。
“你说什么?那丫头也是阴性血?”
江知有点莫名其妙。
阴性血虽然很稀有,但又不是绝种的东西,那丫头怎么就不能有?
“嗯,她也是阴性血。”
裴女士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呢喃道:“巧合么?不,不可能巧合,那孩子,那孩子……”
江知没追问,偏头将视线放在苏景手里的报告单上。
“他俩的骨髓是不是匹配?”
苏景深深看了她一眼,试着道:“你先答应我别激动,我再把单子给你瞧。”
江知不禁失笑,觉得这家伙莫名其妙。
一个配型结果而已,成与不成,都是天意,她激动什么?
“给我吧,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丢魂。”
苏景缓缓将单子递给她。
江知伸手接过后,开始仔细阅览。
因为是血样比对,所以dna那一栏里有结论。
当她看到‘经鉴定,两人为生物学上父女关系’那几个大字时,微微一愣。
目光下移,触及到一串99.999%的数字。
她有些木讷的抬头,沙哑着声音问:“什么意思?”
苏景真怕她一下子失控,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他们的血样配型结果显示父女关系,所以曾家那丫头是司爵的女儿。”
‘曾家那丫头是司爵的女儿’
江知努力的消化着这个结论,等彻底反应过来后,她脱口问:“孩子的母亲是谁?”
苏景翻了个白眼,无语道:“据我所知,那家伙这些年就睡过一个女人。”
‘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江知的脑海里炸裂了一般。
明明头顶的太阳很柔和,偏偏她晕头转向的,脑子有点儿昏。
容她捋捋啊。
封司爵只睡过她一个女人,而那丫头又跟封司爵是父女,那她母亲岂不是……她。
再联想到那个孩子的年龄,江知猛地瞪大了双眼。
“你,你是说那孩子是七年前被江薇扔在垃圾桶的那个?”
苏景没回答。
身旁的裴女士也惊了个够呛。
虽然她有所猜测,但如今得到证实,难免觉诧异。
不过惊诧归惊诧,她还是压着情绪道:“曾媛曾跟我说那孩子是垃圾站送往孤儿院的,然后被曾昱收养了。”
江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眼里有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
她的女儿……没死?
渐渐地,她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又开始嚎啕大哭。
裴女士与苏景对视了一眼,开口道:“让她冷静一下吧,你给司爵打个电话,把他喊回来。”
其实她心里也挺开心的,年轻时,她为了拼闺女,连生三个儿子,最终也没能如愿。
现在告诉她有孙女了,而且还是曾经见过多次,喜欢的不得了的小甜甜,就更高兴了。
好啊好啊。
三胞胎在七年前遭了难,没曾想全都活下来了。
真是老天保佑。
“我这就回老宅烧香,感谢祖宗庇护。”
裴女士走了。
苏景也走了。
江知一人坐在花园的地板上,双手抱着膝盖,将脑袋死死埋在里面。
封司爵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柔软模样。
“江知。”他轻轻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