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而言,真的是很特别的人。”温舒唯眼睛睁得大大的,接着又小声补充了句,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沈寂闻声,食指勾起她下巴,直勾勾盯着她眼睛瞧,低声:“哪种特别?”
姑娘顿了顿,认认真真地回答:“特别喜欢的那种‘特别’。”
沈寂眉毛高高扬起来,眼底漫开一丝很浅的笑,照着她挺翘的鼻梁轻轻一刮,声调听着漫不经心,“那是什么感觉。”
这话由他问来,分明别有用心,但温舒唯并未察觉,仔细思考了下,便一双大眼看着他,老老实实地答道:“看不见你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就会想你,看见你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就会很开心;看见你笑,我心情再差都会变好,你不高兴的时候,我也会很难过……”稍稍一顿,“总之,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很安心。这种感觉,难道不是特别喜欢吗?”
听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一个吻已经落在温舒唯唇上。
毫无征兆的,沈寂狠狠亲了她一口。
“……”温舒唯一怔,眸子微微瞪圆。
接着他又狠狠亲了第二口,第三口……
接连不知道被狼吻了多少下之后,温舒唯唇瓣儿更肿,都被亲懵了。
沈寂抱着她,脑袋埋在她温热香软的颈窝里,蹭了蹭,片刻,忽然低声蹦出一句话,沉沉的,没头也没尾,也没什么语气:“真跟他妈做梦似的”
温舒唯:“……”
温舒唯:“?”
温舒唯不解:“你说什么?”
沈寂侧过头重重亲了下她的脸蛋儿,力道之大,吮出‘啵’一声响。他哑声说:“我惦记了你温舒唯十年。我等你说这句话,等了十年。”
温舒唯听见这句,不知怎么的,鼻头忽然微微一酸。她抱住怀里那颗大大的黑脑袋,也学他一贯的动作,凑过去,吧唧一口亲在他侧脸上,脸颊软软贴上去,蹭蹭他的:“我们还有很多个十年,以前的,可以补回来。”
男人一米九的高大个儿,大宽肩大长腿,温舒唯身形娇小,跟他在沙发上腻一起,被衬得跟个娃娃似的。
沈寂毕竟人高腿长,在姑娘怀里窝久了,四肢舒展不开,浑身都不自在。他松开她,微动身子坐远了点儿,脖子左右扭转,抬手揉后颈,然后,盯着她,随手在自个儿大腿上拍了两下。
小姑娘脸红红的,乖乖爬到他腿上坐着,两只小手抱住他脖子,自动调整成一个较为舒适的坐姿,在他怀里窝好。
沈寂低头,环着他的姑娘,额头和怀里丫头紧触在一起,闭上眼,半晌不再言声。
两人安静相拥。
过了几秒,
忽的,一根细细白白的指头翘起来,试探性地、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
“嗯。”沈寂眼睛都懒得睁,手里把玩着她另一只小手,从鼻腔里应出一个音。
温舒唯仰起脖子,亲亲他棱角分明的漂亮下巴,小声问:“今天又不了吗?”
沈寂:“?”
沈寂掀开眼皮,低眸。
怀里的姑娘小小一只,趴在他怀里,扬着头眼巴巴地瞧着他,一双眸子晶亮晶亮。看着可怜兮兮。
沈寂俯身,在她可爱的小鼻尖上轻轻咬了口,“不什么?”
小丫头似呼难以启齿,两边脸颊更红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啥,几秒后,终于吊住他脖子往下一勾,嘴唇贴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你不是想要吗?”
沈寂:“……”
她退开几公分,大眼睛瞧着他,定定的,而后做个深呼吸,把牙一咬把眼一闭,英勇就义似的:“来吧!”
沈寂让这傻里傻气的丫头整得低笑出一声,大手在她毛茸茸的脑袋瓜上揉了把,“合着你刚铺垫那么多,是想睡老子?”
“……”温舒唯绯红的脸蛋上流露出一丝茫然。
几秒后,她默了默,侧身指了指被沈寂脱下,随身搭在沙发靠背上那件作训军服,很平静地问:“你们蛟龙突击队的其它同志,知道他们勇猛无敌的老大实际上不仅是个流氓,还是个无赖吗?知道他们老大脸皮比城墙道拐还厚吗?”
她真想在心里给这位大哥鼓个掌。
居然能“做梦都想开车”这个设定都想甩锅给她,如此毫无痕迹地颠倒逻辑混淆黑白,不愧是狠人中的狠人,大佬中的大佬。
沈寂眯眼,没说话,两手猛地下劲儿掐她腰。
温舒唯本就怕痒,噗一声笑出来,缩着躲到旁边。沈寂贴过去,追着她的手臂和脖子咬,两个人差点儿一起滚地上去。
沈寂怕她摔,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整个人捞进怀里紧抱住。他静默好片刻,微抬手,食指轻轻勾了下她的脸蛋儿,道:“你欠我的我都给你记得清清楚楚,早晚找你讨回来。”一顿,嗓音沉几分,“现在还不是时候。”
温舒唯原本还笑容轻松,闻言,嘴角弧度微微淡下几分,静了静,盯着他道:“你还在想那束放了炸弹的花?”
“先是沈建国,再是你。”沈寂眸色微寒,“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温舒唯眸光突的一闪,反应过来什么,惊道:“你觉得我和沈叔叔先后遭遇危险,这两件事有联系?”
沈寂食指绕着她的一缕发丝,眸垂着,眉目冷静,好几秒没言声。
良久的死寂后,
他忽然出声,淡淡地说:“你还记不记得,我背上那道刀伤。”
温舒唯一滞,“记得。怎么?”
“当天晚上那伙人里。”他掀起眼皮看她,目光很沉也很静,没有丝毫波澜,“如果不是幻觉,我也隐约瞧见有一个小姑娘,不到十岁,穿的裙子。”
“……”温舒唯错愕瞠目。
窗户分明关得严严实实,她却觉有一阵冷风顺着领口钻进来,阴阴森冷。
沈寂淡声:“当晚和我交手的两个人,身手都不差,但按理说,他们伤不了我。你踩,是什么让我分心走了神?”
温舒唯摇头。
“那天晚上,我听见了宋哥的声音。”沈寂说。
“……”只一瞬,温舒唯全身汗毛倒竖,声音出口,几乎有些发颤:“怎么可能?宋哥不是好几年前就……”
沈寂:“所以,当晚跟我说话的肯定不是宋哥。”
听到这里,温舒唯隐约已经明白几分。她皱紧了眉,道:“我记得,今天我在那间花店里,也听见了花店婆婆的声音,所以才放松了警惕……”她一顿,音量突的拔高几分,脑子里蹦出一个离奇猜测:“咱们遇到的小孩儿应该是同一个!她会伪装各种人的声音?”
“咱们行内管这叫‘口技’,天赋和后天训练,缺一不可。”沈寂手指轻抚着她的发,绕起一缕青丝缠在指尖,寒声道:“那小女孩儿绝不是个简单角色。”
“太不可思议了……”温舒唯怔然,“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怎么会这种技能?而且还残忍到这种地步。”
“这件事我已经跟丁琦说过了,他那边一有消息会立刻跟我联系。”沈寂说。
话音刚落,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
温舒唯一愣,循着铃声找半天,从沙发缝隙里找到手机,拿起来一看。
看清来电显示,她脸色明显微微一僵,顿半秒,才起身走到旁边,划开接起,“妈妈。”
何萍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难得有些急切:“你现在在哪儿?”
“外面。”温舒唯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险些被炸开花的事,回答,“刚才出来跑了个新闻,怎么了?”
“……那就好。”何萍那头明显松了口气,说,“刚才我一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说她中午的时候路过市中心,那儿发生了一起爆炸,还说伤员里有个女孩儿和你长得很像……你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
温舒唯微愣,睫毛颤动了一瞬,没有说话。
何萍又说:“我这会儿在姥姥家,陪她看电视呢。你下了班早点回来,咱们聊聊你那个新处的对象。”
“……好。”温舒唯应了声。
电话挂断。
她捏着手机站在沙发旁,还有点儿出神。
记忆中,只是母亲第一次向她这样直接且强烈地传达出“关心”这种情感。
须臾,温舒唯甩甩脑袋,回转身,看见沙发上空无一人。沈寂不知何时已经回了卧室。
她狐疑,动身跟过去。
卧室门没关。沈寂侧对着她,垂着眸,正在换衣服。他换下了军装衬衣,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纯黑色的男士衬衣,套在身上。一颗一颗地扣扣子。
温舒唯脸微热,强迫自己无视那隐约瞥见的巧克力状腹肌线条,好奇地问:“你要出去么?”
“嗯。”沈寂整理着银色袖扣。
“去哪里?”
“你家。”
温舒唯:“……”
温舒唯目瞪口呆,“你去我家干什么?”
“让你母亲和姥姥见见我。”沈寂慢条斯理地说,“免得之后你搬过来,她们有意见。”
温舒唯:“?”
温舒唯依然目瞪口呆:“我搬过来?过哪儿来?”
“我这儿。”他很冷静,“在所有事情完全解决之前,你的安全我来负责。你不能离开我视线。”
“……你的意思是,我多了个私人保镖?”
“我的意思是,”沈寂衣服换好了,侧过身,抬眸看向她,轻轻挑了下眉,“我要和你,同居。”
第53章 溺(三)
大佬的骚话直线球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温舒唯听完“同居”两个字,整个人呆站在原地,惊了。
再看看对面的沈大佬。
那副俊脸上照旧一副风轻云淡漫不经心的表情。他直勾勾盯着她,眼尾微挑的桃花眼里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站姿随意,两只手很散漫地插在裤兜里。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相顾无言。一个呆若木鸡,一个似笑而非。
不多时,沈寂动身,踏着步子不紧不慢地朝姑娘走了过去,弯腰在她的眉心位置落下一个轻吻,蜻蜓点水,温柔得教人心颤。而后牵起她的手,轻轻捏了下,带着她转身离去。
温舒唯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沈寂牵着上了车,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发动引擎、把车开上大路,驶向姥姥家的老小区。
工作日,错开了上下班高峰,行驶一路畅通无阻。
数分钟后,黑色越野车稳稳停下。
温舒唯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往车窗外头瞧。小区大门口人来人往,门卫室旁边摆着两台麻将桌,站着不少围观打牌的大爷大妈,都是些老邻居熟面孔。
不知怎么的,她莫名便感到一阵紧张不安,连带着心跳也加快几分,转动脖子看沈寂,不大确定地问:“你真的要跟我一块儿上楼见我妈和我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