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一位安装宽带的师傅来到林家。蒋虹答应儿子高考结束后给家里安装网络,林一终于可以实现在家上网了,再也不用去网吧了。
2010年的中国互联网用户以达到10亿,超过美国和日本的网民数之后。比这个更有意味着的是此时的互联网发生了决定性的变局,由传统门户网站向社交平台转轨。互联网上出现了很多从美国复制过来的产品,某浪微博就是这一年最有代表性的产品,他当然不是国内第一个微型博客,在他之前还有饭否,这个模仿美国推特的产品迅速在国内小范围内火爆起来,可是他们因为没有做足够好的风控而触碰了政治这跟红线,2009年7月7日饭否被迫关停,中国推特的追随者突然消失。随后某浪微博抓住了这难得的发展机会,利用邀请明星入驻形成粉丝效应,微博用户数成几何级数增长。
林一的微博也是从那时候注册的,他算是微博的最早一批用户了。当时某浪微博已经退出版本,用户通过当时手机中的浏览器也可以发布微博与粉丝互动。对于林一来说,每天晚上回家发微博成为他高三生活中缓解压力的最好方式,他每条微博都经过精心编辑,有吐槽学校生活的,有写励志学习的,文字风格诙谐幽默,没想到一年不到吸了近1000多个粉丝。
2010年6月中旬,微博低调上线了一款新产品——乐居微群,本意是想给小区业主提供交流的地方,但是上线后却反应平平。微博内部索性把这款产品升级为某浪微群,把它定义为:大微博里的小圈子。
经常与林一保持微博互动的粉丝大多数都是90后的同龄人,他一直都有个愿望就是能在微博上拥有一个圈子,集合更多的90后在一起。微群的出现正好符合他的需求,他马上申请了内测的微群名额,在微群名称内他填的是:90后联盟;介绍一栏是这样写道:这是我们90后的乌托邦,在这里你可以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去探索这个未知的世界。
某浪微博内部收到了近千份的申请,内测名额只有100个,90后联盟有幸拿到了名额。当林一收到申请通过通知时,兴奋地像中奖一样。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他把微群链接发到自己微博后,立刻就有10多个人加入了进来。
一晚上,他不遗余力地推广着微群,看看表已经凌晨了,他打着哈欠,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林一就爬起来打开电脑,此时微群成员数已经飙升至400人,他有点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啊,确实是400人。自己的微博发了一年,才吸引不到1000个粉丝,这一晚上微群就增加400人。这东西太神奇了,他决心好好做做这个微群。
他置顶了一些微群的群规:不许发广告/互粉微博等。同时他还号召加入90后联盟成员也邀请自己粉丝加入微群,经过短短的一天,微群里也开始热闹起来了,起初大家都试探性发了条,有人在吗,我在沈城,你们在那里?不一会就有人回复,我在厦门,我在广东。
这让林一喜出望外,真的有很多和自己一样的90后在这里啊。
此时微博团队对微群进行了优化升级,系统为每个加入微群的用户都在微博自动同步了一条:我已经加入90后联盟微群,你也快来加入吧,后面带有一条微群的链接。相当于每一个加入微群的人都为90后联盟免费做了一次推广,这些人的粉丝也通过这条链接加入微群。这就形成了互联网上的裂变效应,2天后,90后联盟已经有了1000多成员。
林一似乎沉迷于自己建设的微群当中了,早就把高考后填报志愿的的事抛到脑后了。蒋虹手里着一本厚厚的招考分数线指南,放在儿子电脑面前说:“别玩了,这两天得填志愿了。”
“好好,您先帮我看看,就看看哪个学校的计算机专业分比较低。”林一盯着屏幕说道。
“那你估分了没有?”蒋虹不知道林一在鼓弄什么东西,看着屏幕也不像是打游戏,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平时也不玩游戏的,在这一点上,林一还是让她比较省心的。
“也就比清华少200分吧。”林一贫嘴地说道,其实他自己也就400多分,按照去年的录取分数线也就将将能够到二本线。
蒋虹无奈地摇摇头,又把那本厚厚的招考分数线拿走了。林山的物流公司,因为外地司机人手不够,他被派往外地支援。高考填报志愿这些事都得靠蒋虹一个人决定了,她心里也清楚,即使林山在家,他也不会管的。他对林一的态度就是,自己的路要自己走。也许在很多人看来这种父亲有些不称职,但在林山看来,自己确实没有那么长远的眼光为自己的儿子谋划未来。
在填报志愿上,蒋虹就遵循了两个原则,1要离家近;2要是计算机专业。这完全是处于母爱的本能,她还是不放心自己儿子离她太远,生活上不方便。
符合这两条的学校——只有沈航了,蒋虹在那本厚厚的书中圈出了学校的名字,并把这页折了起来。
李峰也在为填报志愿闹心,他考得分数也不高,可以选择的院校也不多。李峰的父亲是国企工人,一心想让他去个技校学门手艺,然后毕业后进工厂,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是对于李峰来说,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况且此时的李峰不但考场失利,情场也不顺。他有一个初恋女友,是他的初中同学——胖妞。胖妞1米55的个头,150斤,圆柱体身材;她的每一个五官长得其实都很精致耐看,只不过是被胖胖的大脸撑开了距离。如果她瘦下来,一定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在这一点上李峰坚信不疑。
胖妞非常喜欢瘦瘦高高的李峰,每天上学都会给他带着各种爱心早餐,有鸡蛋、牛奶、包子、手抓饼,基本每天都不重样。而为了减肥自己却不吃,每天晚上下晚自习,都会在学校操场上看到这样一个场景:一个高高的男生带着一个胖胖的女生跑圈,男生时不时回过头冲着女生喊加油,而女生脖子上搭了一条白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奋力地向前跑,好像前面那个男生永远都是他前进地目标。
胖妞暗暗发誓,要在三年减肥到120斤,然后和李峰报考一所大学。三年过去了,李峰跑成了校运动会长跑强三名,而泡妞却是“越减越肥”。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所有的信念在那一刻好像都崩塌了一样。她决定和李峰提分手,李峰想说一些挽留的话,或者说自己不在乎她胖瘦之类的话,可是话刚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李峰还清楚地记得,他和胖妞的初吻的场景。那天晚上放学后两人鬼使神差地来到学校旁边的运河公园去溜达,夕阳西下,余晖打在他们身上,形成两个长长的倒影,他们走在小河旁边的人行道上,微风拂面,带走了夏日的暑热。胖妞主动把手靠近李峰的手背,试探性地贴了贴,李峰顺势握住了胖妹的手,他感到软软乎乎的,还捏了两下,看着胖妞,胖妞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变慢了,他们在终于在一个河边的木质靠椅前停了下来,两人转过身面对面,夕阳的余晖的映衬下,李峰的脸庞更显得棱角分明,看得胖妞春心荡漾,她仰着头将嘴唇像李峰的嘴唇靠近,在两人嘴唇触碰到一起那一刻,两人感觉一股电流直通自己的心脏。书上,初吻是甜的,这种甜无法用言语所表达,只能用心去感受,爱情一词也许在盘古开天地那一刻就拥有了吧,因为有爱情才有生命。
他们就这样吻着,李峰也有些大脑缺氧脚跟一软,顺势坐在了旁边椅子上,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河边也没有灯光照明,行人稀少。胖妞就模仿电影里的女生双腿迈开坐在了李峰的腿上,在胖妞坐在李峰腿上那一刻,他并没体会到兴奋,反而觉得双腿发麻,像是被一个沙袋种种压住一样,自己快要承受不住这“沉甸甸”的爱。公园的木椅同样也经受不起这爱的考验,发出了清脆的木板断裂声……
从那天起,在李峰的支持下胖妞决定要为爱减肥。别人的初吻是甜的,而对于李峰来说初吻是一个断裂的声音……
假期总是短暂的,高考出分了,林一勉强过了沈航最低分数线,而李峰也顺利考上了一所丹东的大学,可以暂时离开沈城,不必在去想与胖妞的爱情。在李峰出发前,他特意与林一告个别,毕竟他两关系比起别人来说还是要近一些。
他们来到了学校马路对面胡同里的兴隆菜馆,上学时候,他两经常来这里解决午饭,然后迅速吃完还能去旁边网吧玩半个小时,李峰打游戏,林一写博客。
“都报哪个学校了?”饭店老板看是林一来了,一边拿着菜台一边说道,因为林一太容易让人记住了——本来说话就有特点,说起来还没玩没了。每次来他两都是在林一张牙舞爪地说着,什么要做个最大的校园网站,什么又要整facebook,什么要改变世界。饭店老板对这哥俩是印象简直太深刻了。
“我沈航,他去丹东大学。”林一笑嘻嘻地说,并且接过了菜台点了几个平时常吃的菜。
“明天哥们就要走了,去远方探索新世界了。”李峰显得很得意。
“瞅瞅这把你能耐的,你都没出个省,就好像地球搁不下了你似得。”林一喝了一口冰可乐,打了一个嗝。
“你是不是为了欧阳才留在沈市的?”李峰虽然没参加毕业聚餐,但也听说了林一讲的那个奶糖故事,这成为他们高中生涯中最后一个绯闻了。
“她在哪上学跟我有啥关系?”林一不以为然地说道。
“哎呦,还装呢,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该做点成年的事了。”李峰边说边给自己倒上一杯啤酒,而对面的林一却喝着可乐,显然是一个未成年人。
“你小子思想咋这么不纯洁。”林一假装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可纯洁了,谁天天上课画漫画,而且画的都是漂亮女老师……”李峰和林一最大的乐趣就是讨论班上这些老师谁身材好,谁属于胸大腿长的类型,并为之进行打分:得分最高的是语文老师,1米68的身材,挺挺的,每次上课他两都聚精会神地看着,生怕错过些什么的
;得分最低的则是,英语老师,椭圆形身材,脸上总是红扑扑的,总喜欢批评不爱听课的林一,敢怒不敢言的他只好拿起手中的笔,给英语老师画像,在她那两个红脸蛋中间画了一根长长的鼻子,于是这位英语老师就有了新的外号“大象”。
“那你和胖妞做到哪一步了?”林一话锋一转,让李峰有点始料未及。
“我们和平分手了。”李峰淡淡地说道。
“什么?分手了!”“你小子移情别恋了啊。”
“是她先提的,我也没办法啊。”这确实是实话。
在林一看来,胖妞是很喜欢的李峰的,天天给他买早餐,还为他天天跑圈减肥。这是一段多么令人羡慕的青春爱情啊。
李峰给他讲了很多自己与胖妞的故事,包括那天在小公园里发生的事。从他的讲述中,林一可以感觉到李峰对胖妞不是那种爱,也许只是感动。书上说:感动不是爱,好的爱情一定是双向奔赴的。
这天晚上,林一和李峰聊了很多关于爱情的话题,也谈到如何才能追自己喜欢的姑娘。林一觉得自己是个爱情理论家,讲起爱情来比谁都明白,但实际上他都没初恋过。
可能是这个晚上说话太多,大脑过于疲惫了。深夜回到家以后,林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
“林一来到了欧阳的家里,欧阳穿着一件淡黄色连衣裙和一双小白鞋。他温柔的抱住她,感觉到两个肉球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他轻轻低拨了拨欧阳的头发,看着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欧阳同时也在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他用手解开了欧阳裙子后面的拉链,看见了那件白色的胸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