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倾半夜醒来,手是被压着的。
她看着年冽熟睡的脸,一阵阵的恍惚。
男人也惊醒,“醒了,胃还痛不痛?”
他的关心,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宁倾说:“不了。”
将手从他手里抽出。
年冽没有介意,“医生说你只能吃流食,楼下给你温着粥,我去端上来。”
宁倾反手拉住他,眸光浅淡。
年冽以为她害怕,摸了摸她的头,“我很快回来,听话。”
他推开她,起身就走了。
宁倾乖乖等着他回来,他心里生出些愉悦,亲自喂她喝粥。
凌晨的夜里,窗外是广阔的平原和田地,远到看不见尽头。
年冽喂她一勺,宁倾便喝一勺,直到一碗粥见了底。
他问她:“还喝不喝?”
宁倾看着他憔悴的脸,“不了。”
“……”
她看着他收拾了碗筷,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还是在弯腰时,手下意识地扶向胃间。
宁倾问:“你是不是……也没吃东西?”
年冽怔了怔,薄唇微抿,“你关心?”
宁倾没回答,只说:“去吃点吧,我不想欠着你。”
后半句话,并不让人开心。
年冽的脸色说不上好,端着碗筷出了去,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宁倾绞紧了手下的被褥,摁下开关,躺了下去。
可是,她再也睡不着了。
胃里依旧时不时抽搐。
很难受。
但能忍耐。
宁倾叹了一口气,她以为他会送她去医院的,可她病成这样,他也只是找来了医生。
所以,不管她怎样反抗,她都是逃不掉了。
和宴司辰的婚礼,看来是注定无法成真了。
“……”
细密的悲哀透出她的胸口,宁倾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监控之中,年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作声响。
“少爷。”
陆追端着他亲手做的食物上前,有些战战兢兢地退到一旁。
年冽看了一眼清淡的菜色,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眉头皱紧。
陆追哭丧着脸,“少爷,我说了我厨艺真的不好,阿姨还没来,今晚只能将就。”
“……”
年冽的嫌弃太明显,但他没有心思再自己做一次饭,只能忍着味蕾被摧残的难受,将那些“残次品”吃了下去。
“行了,明天阿姨到了,你就赶紧滚。”
陆追连连点头,退出了房间。
第二天,阿姨上门了。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材略微臃肿,普通话也不标准,好在做得一手好菜,年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陆追可以放心大胆地离开,去办年冽交给他的事。
至于宁倾,她不再做无用的事,配合地吃药、用餐,似乎已经臣服于现状。
年冽也是这样以为的。
直到第二天,阿姨第一次做饭就没有在意,让宁倾偷偷藏了吃饭时她不下心遗落的钢叉。
晚上,她拿着它刺中了他的肩膀,他才知道她根本没有断绝离开的心思。
宁倾手里捏着带血的钢叉,流着眼泪,“我不会留在你身边,放我离开……”
“他就这么好?”
年冽双眼猩红,体内的痛蔓延过四肢百骸,夹杂着无法宣泄的怒意。
“宁倾,我就在你眼前,你以前要我陪你,我现在做到了,你为什么……还要想着回到他身边?”
宁倾冷笑,理智不在,只一门心思要激怒他。
“司辰哥从来不会强迫我做什么事,他尊重我的一切,可你呢?除了强迫我,你还会做什么?”
看着他身体僵直,目光滞痛,宁倾语气越发重。
“他是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我愿意嫁给他,我不会让自己在你的阴影下活一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