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醒来后就喋喋不休的女人,此刻微昂着下巴,眉目低垂,注意着他手里的刀子。
楼迟笑了下,从她眼中没有看出多少恐慌和畏惧。
倒是比他想象中有骨气。
他埋首,贴近她的脸。
与她对视之中,让她看得清他那双阴冷混浊的眼睛。
“你很有趣。”
宁倾没想到左等右等,等来他这么一句话。
她喉头颤动,冰凉的刀身紧贴脖颈,那锐利的刀锋随时都可以切断她的动脉。
就在这样极端的威胁之下,宁倾反而冷静得异于常人。
“我很有趣,能让你不杀我吗?”
楼迟挑眉,半遮住的脸上看不出多少神情。
他拒绝得很干脆,“不能。”
宁倾的心狠狠跳了跳,她放轻了呼吸,似乎怕一个不小心,他就割破了自己的喉管。
她说:“我能知道她为什么要杀我么。”
楼迟说:“你不是想了那么多理由,自己不信?”
宁倾沉默了。
她猜测了这么多,好像每一个都能成为理由,而且都很充分。
但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就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背后牵扯到的一些人或事,或许是她根本无法想象的。
她想知道。
宁倾无畏地直视着他,“我信,但我觉得不是因为我认为的那些事,而且从你的反应来看,也的确不是因为那些事。”
楼迟轻声嗤笑,手下一个用力,抵紧她的脖子。
“不要盲目自信。”
“……”
刀身往下滑走,到了她的锁骨处、胸口处,冰凉恶心的触感像毒蛇缠绕,激得宁倾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他的动作定住,眼神不明,“难道就没人告诉你,不要随便挑战一个人的耐性?”
宁倾被绑在背后的双手紧紧掐住手心,疼痛使她越发清醒。
“我只是想死得明白一点。”
男人不说话。
宁倾趁机咽了咽口水,“你能用那样的方式,把我绑来这里,手段很了得,想必后路也都计划好了,没人没追查过来,凭借我自己,我不可能从你们这么多人手里逃掉。”
“……”
“既然如此,我注定要死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能在我临死之前,告诉我我必须死的原因?”
楼迟听着她面面俱到地分析着眼前的一切,即便已经有了惊慌,长发凌乱,半张脸被血色晕染,那双漆黑的眼睛依旧亮得惊人。
可偏偏是这双眼睛。
让人喜爱,同时,让人憎恶。
“别让她死得太轻松。”
临别前,女人冷酷的话语萦绕在耳边。
楼迟的手摩挲着刀柄,双眼一眯,忍不住体内那股窜动的沸腾和冲动,手下用力一割。
伴随着女人的低吟,血色如注,从锁骨裂开的伤口汩汩流出,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他口气随意,“我讨厌话多的女人。”
“……”
皮肉撕开的痛楚绽开,宁倾疼得眼前一花,能感觉到血水顺着衣衫,浸透了胸前。
她死死忍住,不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抬头,眼里充满了愤怒。
“喜欢折磨人是吗?”
“……”
“我和她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她要你这么来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