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雷鸣是个绅士,有些礼仪已经镶进他骨子里了。在平时的相处中,不管他再生气,也不会对她口出恶言,现在他是真的忍无可忍。
不过,她好开心呀。
这证明他的心不是完全冷的,他还有七情六欲,他也在乎小蕊,在乎她和他唯一的骨肉相连。
“雷鸣,你恨我吗?”梁安琪又问。
“恨,我好恨。当初在我被你缠上的时候,我就应该豁出去,和你同归于尽,就不会有现在的纠缠。我一直以为你虽然疯狂,占有欲强,但你对小蕊是真的疼爱。当时你不顾一切怀孕,想生一个孩子救她。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南宫雷鸣气得头疼欲裂,刚因生气而泛红的脸颊,再度变得苍白。
“恨我吧,恨我吧,恨我吧……哈哈……哈哈……”梁安琪突然狂笑了起来:“南宫雷鸣,你不是一直感觉自己记忆出了问题,经常像喝醉了酒一般会断片?那是因为我给你服用了白灼,那是一种可以让你听我话的药物。吃了它,你的心里眼里就只有我。你对我所有的爱意,都是真的,不再勉强,不再伪装。是发自内心的爱意,你看我的眼神里都有光。雷鸣,你知道吗?我好喜欢好喜欢那种感觉,唯有那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公主,真正被人捧在掌心上宠爱的公主。”
“白灼?”他一直怀疑她给他下药,但固有的观念告诉他,她都已经得到了一切了,没有必要再给他下药。
然,他高估了她的贪婪。
“白灼是古家的一种禁药,它可以制成药控制别人。副作用却很大,还会影响下一代。古家虽以毒闻名,但也有底线。就是冤有头,债有主,不能残害下一代。”她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南宫雷鸣大惊:“你明知道白灼的危害,还用它来对付我?害了小蕊?”
他已经无法用正常的言语去形容她了,这个女人的歹毒远远超出他的认知。
“是的。白灼的毒性是去不掉的,它会慢慢一点点在体内累积,最终酿成其他疾病。”既然已经开了头,她就全盘托出,没什么可好再隐瞒的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南宫雷鸣强压下愤怒,用最冷漠的一面对她。
一个人要有多少倒霉才能遇上这么如此歹毒的女人?
“不,我还不能走。雷鸣,你现在是不是恨不能亲手杀了我?夫妻二十年了,一直都是你在配合我,委曲求全。今天我就成全你一次。”说着,梁安琪转身拿起一把刀,递给南宫雷鸣。
跟着坐在床边,倾身靠近他,指着自己的心脏:“来,往这里捅,用力点。这样大家就都解脱了。”
南宫雷鸣看着她,就像看疯子一样。
她现在又玩哪一出?
“来啊,你不是恨我吗?你心里肯定有过无数次杀死我的念头,我给你这个机会,我成全你的心愿。你放心,我母亲过世了,没人会替我报仇了。你不必担心会拖累南宫家,来,往这里捅。”梁安琪是真的疯了,如果她一定在死,那她要死在南宫雷鸣手上。
南宫雷鸣病得极重,惊怒加剧了他的头痛,但他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今天的梁安琪很不寻常,她好像在寻死。
用话激怒他,逼他杀了她。
他的一生一直被人利用,如今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就算要死,要杀人,都要弄得明明白白。
对,他绝不再当个糊涂鬼了。
相较于南宫雷鸣的冷静,梁安琪表现得十分激动。
用手抓着刀锋,拉向自己,不顾她的手已经鲜血直流。
满脸疯狂,加上她日渐衰老的容颜,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怖:“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吗?来,从这里捅,南宫雷鸣,我毁了你的一生。害了你的儿子和女儿,包括袁秀仪。哦,对,你的病也是我害的,你难道不想杀了我,为他们报仇吗?”
“你为什么不自尽谢罪?”南宫雷鸣没有被她疯狂的样子吓到,反而很冷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梁安琪现在的样子太不正常了,他不能被她带了节奏。
“自杀谢罪?”梁安琪喃喃自语着,充血的眼眸看向南宫雷鸣,流下泪来:“让你亲手了结我,不好吗?你替自己出了气,也为他们报了仇。”
“你为什么一定要死在我手上?”如果连这么明显的事实,他都看不出来,那他就白活一场了。
梁安琪一怔,她早知道瞒不过他的。
他可是南宫雷鸣,当年的神童,更是南宫老爷子精心栽培的接班人。若非她的出现阻挠了他的一切,将禁锢在自己身边。
他现在一定是叱咤商场的菁英,成就不可限量。
是她,是她毁了他。
这些年来,他早被自己磨灭了意志,但他的睿智和细心敏感并没有消失。再说,她突然转变这么大,他会看不出来才奇怪。
“生,你不能爱我。死,你还不能成全我吗?”真相她不能说,南宫雷鸣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不管他多恨自己,他的理智和道德感,不允许他这么做。
“不能。”南宫雷鸣拒绝得相当干脆:“梁安琪,你已经毁了我的一生,为什么连死都不肯放过我?你所谓的爱真是太自私,太可怕了。不止是我,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承受得起你这份爱。”
“呵呵……”梁安琪笑着转身,丢下了刀,手上的血仍一直流,而她像是没有痛感一般。
此情此景,更让南宫雷鸣不敢轻易下定论。
“还不说?”他最后问一次,她不说就算了。
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不值得他多费一分精神,若她能不来招惹自己,让他安静地度过这段时间,他会感激她的。
看着南宫雷鸣那张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却仍旧长在她审美上的脸,梁安琪有些发痴。
外貌是爱情的第一道屏障,她也是个肤浅的女人,不可能第一眼就看透他的内在。
这张脸无论任何的表情,任何的状态,都长在她的审美上,让她怦然心动,无法自持。
梁安琪不是个擅长隐藏自己心思的女人,尤其在他面前。
她经常会情不自禁露出对他外表的迷恋,这一点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知道她不会说了,他也不想问。
南宫雷鸣自己拿掉背后的枕头,慢慢躺下来。
他现在的情况就是等死,其余的一切跟他的关系不大。
梁安琪突然发疯虽诡异,但她总会自己停止,他不想,亦没有能力管她。
南宫雷鸣将自己的头都蒙上了,梁安琪这才不得不收回视线。
他不肯杀她,不是因为对她有情,而是不想下辈子还有牵扯。
“哈哈……哈哈……”她这一生一直在强求,一直在害人,到头来连死都不由自己。
“雷鸣,你好好休息吧,接下来不管外面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要出来。”说完,也不管他是否听到,转身出了内室。
这园林的设计十分精致,连隔音都一流的。
然,距离太近了,若有心多多少少还是能听到一点的。
出了内室,梁安琪双手垂下,血沿着她走过的地方蜿蜒了一路,看上去触目惊心。
“古雅,我可以答应你所有的条件,但我要你起血誓。”这是她最后的让步,她不相信信任人。
她不会傻得白白牺牲,得不到任何回报。
“血誓?”简灵溪惊问,古家实在是太诡异了,从进来至今,她遇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