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问:“参加这样的斗茶大赛需要何资格?”
“我们乾丰是定州府的老字号铺子,之前参加过多次,以前对于参加的商户倒无多严格要求。不过,”那人说:“听说今年却格外严谨了些,需要官府批准。至于批准的条件兄台若感兴趣可去官府询问一二。”
“好,多谢!”苏锦烟再次作揖感谢。
苏锦烟整理衣袖,施施然下楼,问店家要了些吃食后,又回到屋子坐在椅子上,思忖起刚才听到的事来。
这般天赐良机,实在可遇不可求。
她此来定州便是打算建立自己的商号的,建立商号原本也需要博名声,此前倒还在冥思苦想该如何走第一步。
如今,遇到斗茶大赛,这第一步瞬间便明朗起来。
片刻后,她又出门,吩咐张叔去官府打探参赛情况去了。
与此同时,姚知府府邸。
宋德章被府上的管家安排进了外院西厢客房。宋德章拦住管家询问道:“王管家,我何时能见我姐姐一面?”
“宋姨娘这几日在给夫人抄经礼佛,何时能见着面这我也说不清楚。”管家说道:“宋东家就先等着吧。”
见王管家离去的背影,宋德章面色黑沉。
他来州府已经两日了,之前一直住在客栈,直到今日王管家才派人来说知府大人得了空,请他过府上叙旧。
这样蹩脚的理由,他又怎会不清楚?往回他来州府,这些人都对他客客气气,而如今因为宜县市场的失误,立马便翻脸不认人起来,将他晾在客栈这般久。
但他有气却无处发,此事没有姚知府授意,谁又敢慢待他?
至于他姐姐是否正在抄经礼佛,谁又清楚,恐怕也是变相地给他下脸子罢了。
想起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叫苏景的人,他心底又暗恨。不久前他刚得知苏景也来了州府,正好,冤家路窄!
如此,他又焦灼地等了大半天,直到掌灯十分,才有婢女过来请他去花厅见宋姨娘。
到了花厅后,宋德章见自己的姐姐面色憔悴,赶紧问道:“姐姐,姚大人他罚你了?”
“嘘——”宋姨娘在唇边比了根手指,朝门外打量了两眼,说道:“说话小声些。”
“大人他没罚我,是我自己禁足抄经礼佛的。”她说道:“如若不然,又如何能抵消大人的怒气?”
“德章,”她担忧地问道:“你在宜县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宋德章才如实地说起宜县的事情来,末了总结道:“姐姐,这个苏景来者不善。”
宋姨娘担忧:“你们男人家的事我不懂,不过,你需要姐姐帮你做什么?”
“姐姐,”宋德章凑近几分,在她耳畔低低说了一番。
“这...”宋姨娘抬眼,迟疑地问:“那个苏景也来了州府?”
“正是,”宋德章道:“大人眼下不肯见我,你那边多多为我劝说几句。尤其是这个苏景,他背后身份估计不简单,兴许......”
他又凑近与宋姨娘低低说了句。
宋姨娘惊讶:“你是说,跟江南商税的事有关?”
“届时,你就这般说,”宋德章道:“大人自然会派人来请我过去。”
“此事我自会转告大人,只是...”宋姨娘思忖片刻,说道:“这段时日正不巧,我适才出门时听说府上来了位钦差。”
“钦差?”宋德章凝眉问:“什么钦差?”
“听说是来查贪污案的,估计也跟这个商税有关。”
良久,宋德章蹙眉道:“这样的话,事情倒是难办了。”
“钦差大人,”姚知府在晚宴上盛情款待尉迟瑾,笑容满面地客套道:“下官等候已久,如今总算来了定州府,还请大人给些薄面在府上多住几日。”
“姚大人客气了。”尉迟瑾抬手举杯:“我此次前来是奉皇命办案,可没太多闲情游乐。”
“是是是,”姚知府暗喜,巴不得将这尊瘟神送走,说道:“钦差大人日理万机,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乃下官之楷模。既如此,下官......”
“不过嘛,”尉迟瑾打断他,漫不经心地喝了口酒说道:“既然姚知府亲自邀请,我也盛情难却,那便在定州府多留些时日。”
“......”
席罢,姚知府笑得脸都僵了,面色黑沉沉地回了后院。而尉迟瑾被下人们带到了个宽敞的院子歇息。
进了屋子,尉迟瑾面上的醉意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稳稳当当地从桌上拿了杯茶喝。
“世子爷,”耿青问道:“您真要在定州府久留?”
“嗯。”尉迟瑾不以为意地说道:“听说定州风景秀丽,我便多留些时日。”
“......”
您确定是因为定州风景好看?
耿青暗自腹诽,又问道:“那查案的事......”
“查案的事当然也要做。”尉迟瑾说道。
只不过,他在明面上查案,自然无需太费力。若是他穷追猛打,反而打草惊蛇。倒不如一路游山玩水,让这些人放松警惕,也好配合暗中那人仔细查个透彻。
“此事我自有章法。”他转身坐下,揉着额头边问:“她人在哪?”
耿青还以为他家这位世子爷多沉得住气,却不想今日才到定城就这般着急。
“听十七说,夫人此时住在承福客栈天字号厢房。”
“她几时到的?”
“昨日便到了,”耿青将消息详细禀报道:“夫人今天一整日未出客栈,倒是她身边的随从张叔去了趟官府。”
闻言,尉迟瑾抬眼:“去官府做什么?”
“定城半几日后有一场斗茶大赛,夫人让人去询问参赛的情况。”
“哦?”尉迟瑾听了后,有些兴味起来,随后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夜。
月光照在青瓦屋檐上,在院子里洒下一地银辉。整个客栈此时已是寂静,只余秋日虫鸣沙沙作响。
苏锦烟睡的屋子,西窗开了一半。西窗外对着大街,一棵高大的树木遮挡了窗,夜风从茂密的树叶间穿进来,吹得床沿的帐帘轻轻晃动。
这时,只见窗边黑影一闪,那人轻盈地落进屋子里。
尉迟瑾一身玄色锦袍,跃进窗户后,透过稀疏的月光清楚地瞧见床榻上小女人的身影。
他静静地站了片刻,确定屋内之人早已睡沉,这才缓缓走过去。
屋子里带着她的清香,越靠近越是清晰可闻。尉迟瑾不自禁地呼吸了几口,随后掀开床帘,便见小女人毫无形象地在榻上酣睡。
苏锦烟这段时日非常怕热,即便是天气入了秋,也仍觉得空气燥热得很。
她夜里不喜盖被褥,但出于多年的良好习惯,在睡之前都会躺得规规整整,被褥也适当地拉高在腰处。但睡熟后许是觉得热了就蹬开,且不知不觉地紧紧贴着墙壁,睡得毫无姿态可言。
此时此刻,她寝袍单薄,一截修长白皙的腿压在被褥上,半边脸都陷在柔软的锦枕中,只微微露出红唇呼吸。睡得像只慵懒的猫。
这模样,看得尉迟瑾稀奇得很,唇角溢出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他轻轻走近坐在床沿,就着皎洁月色,盯着她的睡颜端详了许久。而后又伸手抚摸她面庞,从一双黛眉到她紧闭的眼,小巧的鼻梁,再游离至耳畔。
她呼吸轻盈,带着股温热的气息打在他指间,一缕发丝调皮地落在她唇瓣上,被缓缓地拂开。
动作缱绻,温柔,缠绵。
良久,他低低地问:“你可想我?”
第47章
“你可想我?”
尉迟瑾低低地问了两遍, 而床榻上的人却睡得实沉,根本没听见。
许是被他手指抚摸得有些痒,她偏头将脸转向了另一边, 但身子依旧是贴着墙壁不舍得挪身。
尉迟瑾好笑,见她怀里紧紧地抱着被褥的一角,就跟个孩童护着心爱玩具似的。忽地, 他起了点捉弄的心思。
他伸手过去,两根手指捏住被褥往外拉,苏锦烟就下意识地护着往怀里扯。
他拉一下,她就扯一下。
尉迟瑾这般乐此不彼地玩了几个回合, 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索性倾身过去,大半身子侧躺在她身边,一手支额盯着她继续瞧。
苏锦烟长得好看,尉迟瑾从第一次见她时就承认, 彼时内心也暗暗惊叹苏家女的容貌倾城。这会儿睡着了没了平日里清冷, 反倒还添了几分可爱。
她睫毛纤长卷翘, 不算浓密,但长得刚刚好。皮肤也白嫩光滑, 尤其是当她沐浴过后,就像剥了壳的鸡蛋般滑腻。
她的唇饱满柔软, 是他喜欢的模样,连小巧圆润的耳垂也长得极顺他的眼。
还有脖颈, 还有......尉迟瑾视线渐渐往下, 顺着纤细的锁骨看向衣襟处。
那里高高地隆起,虽被衣裳遮盖,但他曾见过那方美景。那里是如何娇嫩他知道的,甚至还亲口尝过。
这般想着想着, 他身子开始燥热起来。
确切地讲,从两人争吵之后,已经三个多月不曾碰过她了,甚至连抱都未曾抱一下。
其实他真的很想了。
现在人就睡在他身边,但不知为何,此时居然不敢伸手去抱她。若是以前......
对了,若是以前他何须顾忌这个?
她是他妻子,做亲密之事人之常情。
可现在......
尉迟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顾忌什么,空气中尽是她身上的香气撩得的他越来越热。他忍了忍,忍了又忍,喉结微微滑动。
最终只是俯身下去,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再抬头,他苦恼地看了眼自己腹下隆起的衣衫,无奈苦笑。随后咬牙起身,从窗户跃了出去。